许墨眉头一皱,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将自己洞穿,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烦躁,不安。
他缓声说道:“前辈说的没错,我确实看中它,能够看出所有招式的破绽,这样的武魂没人会不喜欢,只是不知这一点与前辈何干?”
神秘人冷笑道:“与我何干?你看看这是什么?”话音未落,身后浮光骤起,金色光华勾勒边际,中心处隐隐升起一只眼睛。
没错,正是一只眼睛,人类的眼睛——那漆黑的眼珠正牢牢锁定着许墨,一股寒气自脚底涌上,令许墨感觉不寒而栗。
“你、你是?”他颤巍巍的道。
“我们拥有同样的武魂。”神秘人微微一笑,身后的虚影骤然消散,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许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诧,小心翼翼的道:“前辈早已看出我吞噬过人眼武魂?”
神秘人笑道:“人眼武魂?倒也贴切,不过我一般将它称之为天眼,呵呵,不管如何称呼,我想它在我们身上的作用是一样的,而你——”
“我怎么样?”许墨忍不住脱口而出。
神秘人摇头道:“而你却没有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这话语如同一柄重锤敲击着许墨的胸口,让他忍不住心想:“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无法发挥武魂最大的作用,要不然也不会被崔媚娘打上一掌。”
一念及崔媚娘那夹杂着毒气的一掌,许墨手心就隐隐作痛,仿佛那凝聚在皮肉表面的毒素,再次翻涌了起来。
神秘人安静的站在一边,冷冷的盯着许墨,月光印出他身体的轮廓,在一袭黑衣的表面闪上了一层闪亮的银光。
而他的脸——始终如昔,隐藏在一层漆黑的迷雾之中,谁也看不清楚,那迷雾之后的表情,是笑、是怒,是冷、是热,是隔岸观火、还是关怀备至,谁也不知。
但许墨却能隐隐的感觉到,那双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它在注视着他,无论悲喜,无论冷热,它的主人在等待着他最后的抉择。
“你找我、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许墨肃声说道。
神秘人点了点头,笑道:“很简单——”绕了半圈,来到许墨身前,“教你剑术。”话音未落,将手中木剑向空中一抛,月色光华笼罩之下,剑身反射着异样的银光。
世间武技纵有千千万万,但也逃不出拳脚与兵器两大门类,剑乃百兵之首,使用者众多,远的不提,就算是云州城内也有不少风尘游侠,以剑为武器。
然世间用剑者繁多,真正能被称之为剑客的,却没有多少,原因为何?
大多数用剑作为武器,却并不懂得如何用剑,就像农夫打架也会挥舞拳头,但没人认为他精通拳法一样。
许墨接住神秘人抛来的木剑,手腕骤然一沉,剑尖触地,发出“咣”的一声,类似金属碰撞的声响,他诧异的抬起头,问道:
“为何会如此沉重。”
这柄木剑大大超出普通长剑的重量,就算是同等大小的玄铁剑,也不会有如此之重。
许墨又试了一次,使出吃奶的劲,剑尖才缓缓抬起,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直到他以真气透过手腕,这才将这木剑握住;然而此刻,他却面色赤红,头顶蒸腾如烟,看的出,已尽了全力。
神秘人见此情景,笑道:“这可是深海铁木所制,重量堪比玄铁,韧性能比拟精金,入水即沉,绝非一般人能够使用。”
许墨瞧着那颤巍巍的剑尖,忍不住摇头道:“你予我这个东西干什么?我又不会用剑。”
虽然他也会几路粗浅的剑法,但在这神秘人面前,却不敢枉称会用剑。
神秘人笑道:“正因为你不会,我才要教你用剑,你会了我还教你干什么——只有剑法才会发挥天眼武魂入微的最大效果。”
他停了停,慢悠悠的说道:“所谓‘刀走白,剑走黑’,剑法最重轻捷便利,剑本轻、薄、细、短,对付其他兵器时,只有掠过其锋,遇隙削钢,以身法和招式变化取胜。对于真正的剑客来说,再没有比能瞬息看透对手的招式更好的武魂了。”
许墨道:“你的意思是说,拥有入微能力的我,最适合的是修炼剑术?”
神秘人肃声道:“没错,正是剑术,如果你有一手出色的剑术,也不会被崔媚娘的毒掌所制,你想想我是怎么对付她的。”
许墨略一摇头,脑海中浮现出神秘人向崔媚娘刺出的一剑,电光石火之间,剑光刺破掌影,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速度、力道、对招式的把握,缺一不可。
神秘人笑道:“怎样,动心了是吗?和我学习剑术是你最好的选择。”
许墨目光一凛,正色说道:“我承认自己动心了,也承认你说的剑术是我最好的选择这一说法,但我为什么要和你学习,难道许家和青竹宗没有好的剑法吗?”
他虽然如此说,可心底还有一层想法:“这黑衣人来历神秘,三番两次的救我,又要教我剑术,这世上真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神秘人像看穿了许墨的想法一般,“哈哈”笑了起来,语带调侃的道:“你是怕我害你?你看我像坏人吗?”目光中透出两道寒气。
许墨也不躲闪,迎上目光,冷冷的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平白给了我一颗丹药,又要平白教我剑术,容不得我不怀疑你,至于你是好是坏,只有你自己知道。”
许墨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前世的经验告诉他,天上掉的馅饼,大多数都是陷进。
笑声戛然而止,神秘人喝道:“许家许墨,别忘记你的命可是我救的。”上前一步,身上气势一起,压迫许墨。
一时间,许墨只感觉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身体骨骼被压迫的“咯咯”作响,他强行挤出一点笑容,淡淡的道:“你若要我这条命就拿去,若不说清楚目的,我是不可能和你习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