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会。
这样的人的主子,会是普通人吗?
显然不会。
敌在暗,我在明,敌知我,我却不知敌人,俗话说未知才令人恐惧,此刻的许墨虽然谈不上恐惧,但惴惴不安,却是有些的。
他独倚雕栏,站在月下,看着满园江南之色,不禁叹了口气,道:“这一次来的是两个化元初期的小丫头,那下一次呢?是否会正主亲来,他的实力又是如何呢?”
忆及那两名女子的合击之术和音杀之术,许墨便莫名的不安,蓦然间,心底里泛出一个少女的影子,他苦笑一声,心中暗叹:“我为何会想到她,难道是因为她也懂得音杀之术了吗?”
一念及年会当日,在擂台上发生的种种,念及那明眸皓齿的微笑,便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道:“她终归是清风阁的人了。”
一缕幽香,中人如酒,许墨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他的师姐柳青芙,正笑盈盈的站在身后,许墨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道:“师姐,你还不睡吗?”
柳青芙笑道:“你不也没睡吗?”绕道许墨身前,指着天空明月,轻声说道:“这么晚了,小许子还不去睡,是不是在想念哪家的姑娘啊?”不知怎得,此言一出,柳青芙竟然感觉隐隐的心痛,可她终究不是俗人,很快便调整过来,一对明眸,俏生生的盯着自己的师弟。
许墨苦笑道:“哪有姑娘让我思念的,不过是想到今天的事情,有些烦恼而已。”
柳青芙凝眸看他,半晌,幽幽的叹息道:“真是为了今天的事情而烦恼吗?”
许墨心道:“莫非师姐看出了什么端倪?”要知清风阁的女弟子是不可嫁人的,甚至连凡心也不能动,似顾凌波这类百媚丛生的作派,实则内心是冰冷一片。
林绛雪也会变得那样吗?许墨不知,到心底仍然惴惴不安。
他故作轻松的笑道:“哪有别的什么事情让我烦心,师姐你多虑了。”
柳青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微笑着道:“是吗?”眼眸一变,语气也变得幽幽起来:“我却觉得你是为了我隐瞒的事情而烦恼。”
许墨急道:“师姐,哪有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敌人强大,心里、心里没底而已。”他自不愿说出对林绛雪的思恋,语气之间,有些不大自然。
柳青芙见状,已经自己猜对了,于是幽幽的道:“师弟,你会错意了,我并不是存心隐瞒你,只是……”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身后传来一个冷清的女声。
许墨转头一看,只见顾凌波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丝袍,站在月下,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犹如姑射仙子一般。
“原来顾仙子也睡不着啊。”许墨笑道。
顾凌波又怎可能睡得着,这趟镖货的安危,就像一座大山似得,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原本以为让青竹宗和落霞宗两败俱伤,自己就能独吞奖励,现在看来,却有些想当然了。
正主还没出现,只是两个小丫头自己就无法应付,想要将货物送到西南,还要依靠前面这一人。
顾凌波脸上挂着笑意,印着月光照出的小径,走上前来,说道:“事态危机,我又怎能安心睡下呢?”
许墨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睡不下又能怎样?难道顾影自怜吗?仙子还需好好休息,之后的敌人只会更加难以应付。”
顾凌波眼波一闪,怯生生的道:“许公子此言是想撒手不管,留下小女子一人独自应对强敌吗?”
说话的时候,她目中含泪,语气低缓,真就像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妇人。
许墨摇头道:“仙子也看到了,为了这次任务,我青竹宗算是损失惨重,接下来的敌人还不知道有多强,恕我无能为力了。”
顾凌波收起泪眼,一笑说道:“难道公子就不想自己我和青芙妹妹隐瞒了你什么吗?”
许墨微微一怔,不知顾凌波是否试探于他,但这话又直指了他的心窝,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
过了半晌,他苦笑着说道:“仙子所言,就像一把匕首啊。”
“怎么讲?”顾凌波笑道。
“直指我心,”许墨正色道,走到顾凌波面前,作了个揖,又道:“还请仙子不吝相告,了我这一番心事。”
顾凌波“咯咯”一笑,眼神瞥了瞥柳青芙,试探道:“恐怕有些人不愿意告诉你。”
许墨看了一眼柳青芙那嗔怒的脸,轻声说道:“师姐,你若还当我是师弟,就不应该瞒着我,我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但请你相信我,我能与你一起分担。”
他不经想到过去柳青芙对他的种种爱护,便是在他还是废物时,也不离不弃,这份恩情,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
柳青芙无奈的摇摇头,又狠狠的瞪了顾凌波一眼,这才说道:“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有些事情却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有什么事情会不简单呢?
许墨摆了摆手,笑道:“但说无妨。”
柳青芙叹了口气,心知事情已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只能将来龙去脉说于许墨知道。
天冷
温度并不低,不低的温度却让许墨觉得很冷。
他因为什么而冷?冷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邪月宗,这个二十年前,席卷云州的宗门名号,又一次出现在许墨耳畔;准确的说,出现在师姐柳青芙的樱桃小嘴之中。
师姐的嘴很美,嘴唇丰盈,唇线完美,但从这张很美的嘴里,说的话,却令人毛骨纵然。
邪月宗,一个不得了的门派,即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烟消云散,但依旧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整个云州,甚至——整个东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