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衡阳扶住摇摇欲坠的葛恒,瞪了许墨一眼,道:“许墨,这个仇我记得住了。”话一说话,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等等!”许墨的声音响起。
“怎么,青竹宗的弟子要言而无信吗?”郭衡阳缓缓转身,双目几乎快喷出火来。
许墨微微冷笑,道:“我青竹宗弟子还不屑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
郭衡阳微微松了口气,道:“那你做什么?”
许墨哼了一声,道:“我是只提醒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郭衡阳等人,簇拥着葛恒,逃了出来,在大雪中狂奔疾行,一路向东,越过了几个山坳。
雪将停,他们也停了下来,停在路边,低垂着脑袋,瞪大眼睛,粗喘着气。
葛恒的心中羞愧,眼中流露出愤恨的神色:“张衡阳,谁让你将阵图交给他的!”
虽然明知若不交阵图,自己死定了,但向来将宗门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葛恒,依旧不愿意,用阵图交换自己。
他恨,恨自己低估了许墨的实力——
他怨,怨张衡阳用阵图交换自己——
他无可奈何,因为许墨的实力实在高他太多,这令他心中,升起了一丝悲伤的情绪,就像感觉,就像是他堂堂落霞宗的长老,成了落霞宗最大的叛徒。
没错,叛徒!
葛恒知道,青竹宗拿到阵图之后,落霞宗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张衡阳低头敛目,轻声说道:“长老,阵图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话说的诚恳之极,竟让葛恒生出一种认同的感觉——有谁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呢?
——有谁在能活的时候会选择死呢?
没有人——自诩为忠于宗门的葛恒也没有。
葛恒说道:“只是可惜了阵图,落到了青竹宗手里。”
张衡阳冷笑一声,道:“阵图还没落在青竹宗手里。”
葛恒看了张衡阳一眼,道:“你给他们的是假阵图?”
“真的。”
许墨熟悉四象锁元阵,张衡阳自然不敢用假的阵图诓骗他。
葛恒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没落在青竹宗手里是什么意思。”
张衡阳笑了,冷冷的道:“您别忘记了,阵图是在许墨手里,可不是在青竹宗手里。”
葛恒眼睛一亮,看着张衡阳,探声道:“你的意思是说?”
张衡阳冷笑两声,没有说话,手指聚掌成刀,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
葛恒摇摇头,叹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张衡阳道:“我们不是,可总有人是。许墨现在可是众矢之的,我们只需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
张衡阳桀桀一笑,并未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林中响起:“说的也是,终有人比许墨厉害的。”
这森冷的声音,如同一根针,刺进了葛恒的耳朵里,激荡着全身毛孔骤然紧收。
“谁!”
他厉声喝道,紫电一般的眼光穿过黑暗的阴影,就见一老者从林中施施然走出。
一个老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个背着短弓,头发花白的老者。
葛恒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老者的气息,就像那施施然走来的,是一团空气似得。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是一个人,不是空气。
“敢问老人家姓甚名谁!”葛恒握紧长剑,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稍定。
老者走到葛恒身边,温和的一笑,道:“老夫姓聂。”
聂?不是和那个丫头一样的姓吗?
张衡阳等人心中一惊,就要上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不禁心下骇然:“他到底是谁!”
让人无法动弹有很多种方式,最简单的就是点穴了;但张衡阳等人清楚,他们绝没有被点穴,血液在身体里自由流动,没有丝毫凝滞。
那就只有另一个解释了——老者的气势压迫的他们不敢动弹。
但他们也没感觉到气势的存在,面前的老者,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样,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心惊,能够不动神色的用气势将他们压的动弹不得,绝对只有凝神期的强者才能做到。
凝神期啊!
他们瞳孔一缩,整个落霞宗也只有两个凝神期的高手,而面前这个老人,就是能与落霞宗宗主和大长老平起平坐的人。
——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葛恒不禁松了口气,再明白来人是自己根本无法抵抗的对手之后,他反倒轻松了下来,人们面对远超自己的对手,总会假装将生死置之度外。
“敢问老人家的来意。”他说,语气愈发谦恭。
老者笑道:“老夫听说有人要对付惊鸿一剑,就想凑个热闹。”
葛恒眼睛一亮,看着老者,心想:“莫非这老头和许墨有仇,那就好了,那小子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凝神期高手的对手。”
在他们这老一辈人心中,凝神期的高手,是不可战胜的。
葛恒道:“老人家是否能帮我们对付许墨,事情若成,我落霞宗必有重谢。”
老者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就像一颗硕大的核桃。
“老夫确实要对付许墨。”
葛恒大喜,道:“这就好了,老人家,有了您帮助,许墨必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心中欢喜,竟忘记老者说的是对付许墨,没说帮他们对付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