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沉默不语。
这世上身法快似闪电的不计其数,但若说鬼魅身法,却只有他这么一家,别无分号。
白玉凤冷笑道:“许墨,你还有何说的,被我二叔挑开了面纱,又露出了身法,还想狡辩吗?”
许墨没有说话,柳恒博却说了:“白小姐,许墨为何要杀白玉京,就像他所说的,他们之间是有恩怨,但这恩怨绝不至他冒着危险潜入白家大院杀死令兄?”
白玉凤冷笑道:“你是他的师傅,当然向着他,不过我也会让你哑口无言。”转头面向许墨,又道:“哥哥是白家正统的继承人,哥哥若死,白家的继承权就落到了旁支手上,而白家旁支早已被邪月宗控制,许墨刺杀我哥哥,为的就是为旁支控制白家扫清最后一个障碍。”
“可怜我哥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了。”白玉凤的脸上满是泪水,又道:“我冒着危险回到青竹宗,不惜被当成叛徒抓起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指证许墨,真是老天有眼,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疯狂的光,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可抑制的颤抖。
陆伯寒皱了皱眉,示意左右将她待下去,白玉凤也没反抗,任由两名轻易弟子将她带下。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她都在笑。
这笑讥讽而冷酷。
陆伯寒也在笑,他的笑,同样讥讽而冷酷。
“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
事情正如陆伯寒所料,许墨无话可说,可他的无话可说却不是因为默认,而是想不明一件事情
——为何白玉凤会指证我?她是故意陷害我,还是真看到了另一个我在行凶?
许墨想不明白,陆伯寒也没给他弄明白的时间。
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胜利语气喝道:“许墨,事到如今,我只有按照门规来对你明正典刑了。”
“来人,许墨潜入青竹宗,意图不轨,按照门规应当——”
“等等!”
陆伯寒眉头紧皱,若是旁人他大可不必忌讳,即便是柳恒博这样地位上与他平起平坐的长老,他也不必顾忌,但这个说话的人,他却不得不顾忌。
因为开口的是凌落风,青竹宗的宗主。
凌落风平常并不管理具体的事物,但他的地位却至高无上,只因为他是青竹宗的最强者之一,凝神后期的武者。
陆伯寒也不敢造次,低垂着头,恭敬的道:“宗主,您看?”
凌落风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妨让他说说。”
陆伯寒道:“他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许墨笑了笑,道:“什么叫我没什么可说的?分明是你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一进刑堂大门,就给我扣上了一顶大帽子,然后接二连三的证人出来指证我;陆伯寒,我且问你一句,你有这么多证人,可有一件证据?”
“证据?”
陆伯寒面露尴尬之色,要说整个计划唯一的漏洞,就要属证据了,他可以有无名武者、颜如玉、白玉凤三个证人,但却没有一个有力的证据。
甚至这三个证人的证词,也未必能经得起推敲。
无名武者只看到许墨和沙漠之狼喝酒,喝酒本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你可以和任何人喝酒,无论他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圣人,还是臭名昭著的恶棍。
颜如玉就更加闪烁其词了,只说了是落霞宗的调查,可青竹宗的内部事物,凭什么要采信落霞宗的调查结果,就算要采信,也应该把调查过程和证据说清楚才是,可她只说了一个结果——结果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接着就是白玉凤,先不说许墨与白家有隙,就说白玉凤看到的真是许墨吗?就算真是,又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杀了白玉京,之后的事情大可用巧合来搪塞。
所以陆伯寒的三个证人看似有力,实则乏力到的极点,陆伯寒也是想用气势令许墨震慑,将案子扮死案,却不想凌落风竟然开口。
证词的薄弱,陆伯寒能看见,凌落风能看见,许墨同样能看见。
许墨笑道:“怎么了?陆大长老,是不是拿不出证据了?”
陆伯寒冷哼一声,喝道:“有证词就足够了,无论如何你有通敌嫌疑。”
刚才说的是罪名,现在说的是嫌疑,表明陆伯寒已经不认为自己能一次钉死许墨了。
许墨微微冷笑,道:“好一个嫌疑,好一个证词——”话锋一转,又道:“你陆伯寒没有证据证据我是奸细,我却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什么?”陆伯寒看着许墨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下一惊,但很快又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拿出证据的。”
就在这时,只见许墨微微微笑,将挂在腰间的布袋一抖,一颗人头滚了出来
——好大的人头!
这世上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活人会撒谎,死人不会。
当那颗兀自瞪大了眼睛,面靥苍白,表情惊恐的人头滚出来时,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闭嘴,包括陆伯寒。
作为东南域的一宗长老,又怎会有人认不得云梦泽王的长老王羲,这颗人头,正是王羲的人头。
他们惊讶,惶恐,有些人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王羲是谁?那可是凝神中期的大高手,这样的大高手被人杀了,砍掉了脑袋,脑袋就在自己脚下,任谁也会觉得脖间冰凉,仿佛那把砍掉王羲脑袋的刀,会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砍掉他们的脑袋。
过了好久,凌落风率先打破了沉寂:“他可是你杀的?”
“不错。”许墨回答。
扶柳走时告诉他,不要泄露她的身份,因此许墨只能将击杀王羲的事情,说到自己头上。
也不为过,他确实有击杀王羲的能力,但显然,有些人不相信。
陆伯寒恶狠狠的盯了许墨一眼,激动的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杀掉王羲,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