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1 / 2)

他一把将他推开,右手一拂,封住他的穴道,颜赤扬只有乖乖的坐在地上,看着疯子一步步的靠近两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林绛雪冷冷的道。

两个女人毕竟不是普通女人,一个清风阁的首徒,一个是琴香阁的少主,即便面对可能到来的危险,依旧能保持冷静。

只是这冷静能保持多久?谁也不知道,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肯定。

疯子没有说话,手掌一抖,掌心出现了一张瑶琴,琴长三尺六寸六分,前扩阔八寸,后阔五寸,厚二寸,半点不多,半点不少。

秦香儿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琴,从不离手的琴,在之前被这疯子拿去,此刻又见到,竟让她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克制住这种感觉,冷冷的说道:“这是我的琴。”

“没错,”疯子的回答迅速而简洁。

秦香儿等待后文,可后文始终没有来到,她忍不住道:“你拿出我的琴干什么?”

疯子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还给你!”他将琴一抛,瑶琴发出嗡的一声,飞在空中。秦香儿见状,再也顾不得克制,上前一步,将琴接住,牢牢抱在怀里,从头到尾的抚摸,就像抚摸着失而复得的孩子。

林绛雪冷冷的凝望着疯子,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疯子没有理会她,转头对秦香儿道:“弹琴!”

秦香儿猛的抬起头,妙目之中射出两道尖利的光。

“休想!”

琴师并非什么都能弹琴,瑶琴有六忌七不弹。六忌是:一忌大寒,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讳迅雷,六忌讳大雪,可以说,只有风调雨顺的时候,才可抚琴,任何恶劣天气来临时,都不适抚琴。

七不弹则指: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

如此六忌七不弹下来,非得是诸事皆顺时才弹,此刻她们身陷囹圄之中,自然也无心情,更不能去弹琴。

疯子的脸上露出一缕狰狞的表情。

“我让你弹琴!”

任谁都能听出这语气里的压抑,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休想!”

秦香儿的回答迅速而果断,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

疯子冷笑一声,右手成抓,五指一曲,原本坐在地上的颜赤扬立刻被吸过来,疯子的手掌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我再问一遍,弹是不弹!”

五指用力,骨节发出嘶嘶的声响,颜赤扬在他手中挣扎,眼见就要支撑不住。

“放开他!”秦香儿大叫,就要扑上去,却被林绛雪死死拉住。

疯子又一用力,颜赤扬已经开始翻起白眼。

“我再问一遍,弹是不弹!”

没有掩饰,这是裸的威胁。

秦香儿对瑶琴的虔诚,显然不及她对颜赤扬的感情,她终于服软道:“你放开他,我弹!”

疯子将颜赤扬扔在地上,颜赤扬的眼睛里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还有一份屈辱,作为东南域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个女人来苟延残喘。

可即便他再感觉屈辱,此际也无可奈何,他只能瘫软在疯子脚下,就像一滩烂泥。

秦香儿盘膝坐下,没有琴案,便将瑶琴放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疯子一眼,双手放在琴弦上,十指在弦上拨弄。

一阵铿锵之音从琴上传出,犹如幽燕之声,恍若“铁骑突出,刀枪齐鸣”,这声音夹杂着一种锐利的锋芒,仿若锋利的刀尖一般,刺入疯子的耳蜗。

原本他还闭眼晃脑,做出欣赏的姿态,此刻却睁开眼,凝望着秦香儿,眼神疑惑。

“停!”他大喝一声,琴声应声而停,秦香儿只是冷笑着瞧着他,并不说话,仿佛与他说话都是耻辱一般。

疯子急道:“这不是那天的声音,不是!”

那天指的是秦香儿被掳走那一天,那一天到达绿洲时,她曾为颜赤扬弹琴,琴声柔和的就像“间关莺语”,与此际的铿锵之音截然不同。

疯子道:“我要你弹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天那个!”他看起来有些慌张,不安就写在脸上。

秦香儿冷笑道:“你想让我弹那天的柔美之调?可以,先将我们放了,等我心情好起来,自然能弹,现在——不好意思,我没那个心情。”语声稍顿,语气变得锐利:“我现在想的只有杀了你!”

疯子没有接话,甚至没有任何反应,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塑,良久,他才开口道:“不是你,不是你。”

像是在对秦香儿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是我?”秦香儿感觉诧异,可任她如何询问,疯子只是不答话,反而目光落在了林绛雪身上。

“你——弹琴!”依旧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林绛雪冷笑道:“我的琴先还给我。”

琴师都有自己的琴,就像亲密无间的伙伴,只有与伙伴一起,才能达到最好的状态。

疯子虽然精神不正常,但这点却还是知道的,没有多样,手腕一抖,林绛雪的凤尾瑶琴出现在他手中。

同样的动作,将琴一抛,林绛雪眉头微蹙,接住瑶琴,没有如同秦香儿一般,像是抚摸失而复得的孩子一般抚摸着瑶琴。

并不是她不看重自己的琴,而是琴一入手,她便是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便知道这琴上没被动过手脚。

林绛雪看了疯子一眼,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希夷与渴望,林绛雪不知他渴望的是什么,但一定不是自己能够给予的东西。

“弹琴而已。”她说道,“现在吗?”

疯子点了点头,干脆盘坐在地上,闭上眼,侧耳倾听。

林绛雪不知疯子想听什么样的音乐,而且音乐修到了她这种程度,也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喜好而改变自己的状态。

十根纤细的指头在琴弦上流动,深沉的琴声骤然响起。

并非什么欢快的调子,即不柔和,也不美妙,当然也没有秦香儿所弹奏的那种锐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