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奇特的要求,若是往日,莲花绝不会答应,但此际却关系到登上宝塔顶端的事宜。
剑在手中横卧,缓缓出鞘。当剑身完全出鞘之时,剑花见长剑平举,高声道:“前辈,得罪了!”
半步融魂的气息瞬间爆发,武魂莲花浮现。
许墨曾经说过,莲花的剑是他所见过的最绚烂的剑法,或许不是最快的剑,当这剑施展开来的时候,却是最让人难以跟上节奏的剑法。
因为绚烂、复杂,所以对手想要跟上莲花的剑法节奏,无异于需要耗费更大的精力,便是许墨自己,也只能在莲花并施展开剑法之前,将他压制。
但此刻,白衣人却丝毫没有阻止莲花的意思,但见那一把长剑在面前划过,留下无数的幻影,他却只微微一笑,仿佛毫不在意。
一剑,既不凶猛,也不锐利的一剑,就像天边云外的一阵风,却将莲花的长剑击碎,同时击碎的还有他的信心。
没错,正是信心。
他不敢相信这样不凶也不猛的一剑,竟能突破自己的剑网,将自己击败;若是之前有人告诉他,这天下间有这样的一剑,他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然而现实就这样清楚明白的展现在他面前,容不得任何抵赖。
他双眼无神,死死的盯着脚下碎落一地的碎片,那模样如同中邪一般。他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半步融魂的力量,他却轻而易举的被对手击败,甚至是完败,没错,他没有任何反手的机会,因为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当他反应过来说,剑已落地,碎成了碎片。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忽然,他就像一只发狂的公牛,死死的盯着白衣人,试图从那平若镜面的脸上寻觅到一丝可靠的答案,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的。
白衣人依旧平静,就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我说过,你不会用剑。”他指着地上的碎片,又道:“地上的也不是剑。”
莲花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一个失败者是没有资格在胜利者面前反驳的。不但缺乏最有利的佐证,甚至连一丝可寻觅的影子也没有。
柳青芙和林降雪赶忙上前,将莲花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同时用一种愤怒的目光凝望着白衣人,而白衣人则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对此视若无睹。
柳青芙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说道:“现在轮到我了。”
白衣人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同样微微皱眉,声音柔和的就像一轮弯月,“你是女人。”
柳青芙轻笑道:“怎么了?你连女人都怕?”
白衣人笑了,面具之前的嘴角微微翘起。
“如果你不怕,那我怕什么?”
柳青芙笑道:“那就接受我的挑战。”
白衣人摇摇头,叹息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他指着依旧双目无神的莲花,继续道:“他若能相通,倒能与我一战,只可惜。”
柳青芙大笑起来,无论在青竹宗还是在三宗大比里,没有任何人敢于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轻视于她,她有自己的自信,也有实力来应对所有挑战,相应的,她也认为所有的男女之别实在可笑,想不出除了用来推脱,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男人啊,男人都是这样。”她口中感慨。
白衣人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因为你是女人而拒绝你的挑战,而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
语声稍顿继续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他能挺过这一关,当能在同等实力上与我一战,你——”白衣人轻笑道:“老实说,你并没有足够的实力。”
柳青芙大笑起来,笑得讥讽而冷酷,“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推托之词,还没战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实力,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胜你,太可笑了。”
柳青芙并没有拿出所谓的证据,但她的笑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衣人皱了皱眉,轻声叹息道:“你若要来,就来吧,我不回留手。”
柳青芙笑了,道:“我也不会留手。”说罢上前一步。
两人之间间隔一丈远,遥遥相对。谁也没有率先动手。柳青芙明白自己同面前这个人存在不可弥补的差距,这种差距绝对不是所谓的同等实力就能补偿的,而是一种经验武技上的全方位的差距。
她想要战胜对手,只能蓄力,在自己的气势与力量积蓄到定点的时候,彻底爆发,这是她唯一取得胜利的机会。
而白衣人没有动的理由更见显而易见,他在等,在等待着柳青芙的招式,等待着柳青芙将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最后出手,将她的自尊与信念毁于一旦。
白衣人心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留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战胜对手,不择手段的战胜对手,只有在对手最强的时候出招,才能算是真正的战胜对手。
两人之间的空地中,两股气势在绞杀,一片落叶飞旋而下,瞬间被绞成了碎片。
柳青芙皱了皱眉,她感觉自己的气势已经到达了定点,再进一步也是奢望。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出手。
平波流云掌,配合武魂海啸,掌力如潮水一般滔滔不绝。
柳青芙自信自己的厉害,这一掌她已经调动全身的劲力,将潜力压榨到了极点,她不认为有人能轻而易举的接下这一招,但是她显然忘记了,白衣人不是普通人,能在玲珑宝塔里独霸一层的高手,又可能是普通人。
也不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凭空向前一刺,飘飘然的、毫无力道的,就像小孩挥舞长剑一般。
白衣人动的却是他的手指。
以指代剑,以剑为心,以心为航,没有留手,没有给予柳青芙任何机会,甚至没有任何浩大的声势与磅礴的气势,只是轻飘飘的,不着痕迹的一剑,却从中破开了柳青芙的掌势。
柳青芙一连后退了三步,每退一步,脚下都踩出了一个深刻,这是一种高明的卸力之法,可到最后,她依然耐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这也意味着她的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
“我输了。”她说,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