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这许墨在这玲珑宝塔里就没遇到过任何一个纯粹的善良者,大约最纯粹的善良者也不屑来到这个地方。
面前四个人,不,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许墨能明显感觉到这四人身上并没有人类的生气,而是一种类似于张啸林身上的死气,死气沉沉,浓郁的几乎快要滴出水。
“你们是谁?为什么拦住我们。”许墨问道,接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自己的,真是这样,无人应答,只是那眼中的青光又冷峻的几分,冷的就像是血,人血。
许墨皱了皱眉,拉着径直向前走,四个原本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忽然同一时间拔出长剑,将他们围在当中。
聂青青目光一凛,低声对许墨说道:“果不然出你所料,看来心魔不想让我们过去。”
玲珑宝塔自然有宝塔的规则,这是许墨从聂区口中得到的事实,没有人能逃过这种规则的约束,就算强大如心魔也不可能——宝塔有守护者,每一层宝塔都由守护者决定。
心魔虽不能亲自出手对付许墨,但却可以派杀手过来,这并不与规定相背。这也是聂区说许墨实力不够的真正原因,或许他能够做到不惧心魔,但若安全,还远远谈不上。
四个人,四把剑,寒光凛凛。
许墨试图从这些人的空隙间找到一些漏洞,但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不是没有漏洞,而是没有空隙,四个人的气势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看来要硬闯了,”许墨笑着对聂青青说。
聂青青已将宝剑提在手上,“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许墨微微一笑,右手一扬,重剑已握在手中。
“我最后说一遍,你们是让还是不让。”虽知道这注定是徒劳的,可许墨依旧问了一遍。
果然,回应他的只有剑,四把宝剑同时向他刺来。
聂青青接下了其中一把,许墨重剑架住了正面的三把,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斗了大约十招,许墨渐渐皱起眉头,他原以为聂青青帮自己当住一人后,四名杀手的阵势立刻就会破解,没想到剩下的三名杀手竟以最快的速度组成了一个三人阵法,三个人虽然都只有半步融魂的实力,但依托阵法之厉,竟能与许墨都过旗鼓相当。
许墨也曾想过动用血影分身,但之前被张啸林斩去了一个分身,还需修养,其他分身也就用不出来,无奈之下,只能以一人对敌。
他的本领本在三人之上,但无奈三人像是心意相通,所用之阵法又甚是玄妙,以八卦为基,虚实相生,正反互用,正奇相合,恢宏之中又带有一种邪气,便是以许墨的能耐也难以破阵而出。
顷刻之间,百招过去,许墨已亮出吞噬武魂,不断从周围虚空之中吸收天地元气,便是如此,也有点应接不暇的味道。
对手真阵法显然也有循环真气的作用,这三个杀手经过如此强力的对抗,竟丝毫不落下风,由不得许墨不心惊。
聂青青在一旁看到了许墨的窘境,试图冲过去帮忙,而她的对手也不易与之辈,虽然并不能胜她,但拖住却完全没有问题。
匆忙之间,聂青青只有大声喝道:“许大哥,这是两仪阵法,若想破之,需从正反入手。”
话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对手的紧迫让聂青青说不出话来,只用焦急的用余光看着许墨。
许墨听聂青青这么一说,当下眼睛一亮。他虽没见过两仪阵法,但四象两仪本就相通,有了四象阵法作为基础,再经聂青青的提醒,许墨也渐渐摸出了一些门道,脚下步伐轮转,每一步都占据八卦方位,虽展示破不了阵,但性命却也无忧。
真气稍微恢复一些,许墨立刻大喝道:“你们若再不住手,休怪我无情!”大喝声中,脚步已从离到坤,变化之快,直叫三个杀手嗔目结舌,转瞬之间,剑随步伐而出,砸向其中一杀手的头顶。
这一下忽然破开阵法的一击让杀手明显愣住,竟不多不闪的被许墨砸个正着,身体倒飞了出去。
许墨看的真切,这人胸骨凹陷,显然已活不成了,没想到他落地之后,仅仅在地上滚两圈,便又站起来向许墨杀去。
许墨竟愣了愣,心想:“不会是不死之身吧。”虽不相信,但下意识却已认可了这种可能。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理解。这三个杀手早已被邪气入体,算不得真正的人,支撑他们身体的也不是跳动的心脏与大脑,而是身体里的那一股邪气。
一念及此,许墨不禁感觉头疼,面对一个打不死又不怕死的对手,你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聂青青的声音传来:“打碎他的脑袋!”
许墨眼睛一亮,暗道:“没错,邪气就储存在人体的脑袋里,我攻击他的身体自然无事,但若直接打碎他的脑袋,邪气无处藏身,也就泄了出去。”主意一定,许墨立刻主攻杀手的脑袋,原本表现的悍勇不畏死的杀手,竟然露出怯弱的姿态,连连后退。
有些事情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就变得简单了。
好比此刻,许墨面对着一群杀手时,从最初的彷徨无助,但现在的游刃有余,所依靠的仅仅是一把钥匙而已。
攻击头部。
没错,就是攻击头部,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每一招都是明明白白,赋予目的性的攻击。
大约三十招过后,终于有一名杀手被他击中,脑浆迸裂,瞬间倒地。
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他和聂青青一起解决了最后一名杀手,许墨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不过如此。”他说道。
同样又黑烟从这些杀手的脑袋里窜出,在空中积累成厚厚的云,低空盘旋了许久,化作了一没有形状的脸的模样,漆黑的,就像女子的呢绒丝袜编织而成的面孔。
许墨能很轻易的发现这张面孔下的愤怒,但他满不在乎。
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那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与其想得太多,不如随遇而安,有句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
他们继续向前。
许墨感觉那股盘旋在脑海的呼唤的力量越发明显,就像某种毫不掩饰的,裸的野心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这野心之中,包括疯狂,包括战意,包括斩断一切的念头。
此刻他已经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呼唤他的是一名剑客,同样是一名剑客,这个人对剑似乎更强虔诚,虔诚的毫无杂质,让人难以寻觅到任何瑕疵。
就连聂青青也感觉到了这股力量,没有理由的,她变得诚惶诚恐,半个身子躲在许墨身后,瑟瑟发抖。
这种抖动只是最轻微的一种抖动,但许墨依旧感觉到了,非但感觉到了,还敢觉得无比清晰,仿佛恐惧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