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宋红旗重重的叫了一声,喉头有些哽咽。
两年多没见,爹老了许多,头上新添了白头发,面上也多了皱纹。
“站在门口干啥,还不快把孩子接进家。”
听到儿子的声音,蔡爱芹眼泪滚了出来,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大着嗓门儿提醒丈夫。
“娘,儿子回来了。”
一身军装,一声娘,母子俩都红了眼眶。
爹老了,娘
“快让娘看看,你身上伤恢复的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蔡爱芹刚才还提醒丈夫将儿子迎进家门,轮到自己就忘了这茬。
宋红旗是养好病回来的,打眼瞅着并没啥毛病,当娘还是放不下心来。
“娘,爹,我伤都好了,你们别担心。”
为了方便娘亲摸自己头,宋红旗特地弯下腰取下了帽子。
他头发剃掉了一块儿,蜿蜒的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蔡爱芹抚着他头上伤疤,颤巍巍的问:“还疼么?这么大伤口,医生给缝时得多疼啊。”
怕母亲伤心,宋红旗笑呵呵的抬起头将帽子扣上,朝父母敬了个礼:“缝针时打着麻药呢,一点都不疼,睡一觉起来就缝好了。只是看着吓人,完全不碍事儿,你们别担心。”
蔡爱芹偏过身子,抹了把眼泪。宋光良咳嗽了一声,背着手说:“进去吧,孩子回来是高兴事儿,别抹眼泪了。红旗,这位是你的战友?怎么不介绍下。”
宋光良不让妻子哭,自个儿也掉了几滴眼泪。
人人都夸他们家红旗参军为国做贡献,是个好孩子,是人民的英雄。
人人都说拥军光荣,军人的军功章里有家人的一半。
可谁家孩子不是心窝窝里的宝,得知红旗在任务中受伤住院生死未卜时,蔡爱芹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她闭上眼,就仿佛看到儿子血流满面的质问她,为什么要把他送到部队里去。
前几年打战,蔡爱芹听说儿子的部队开上前线了,天天都站在村口,见谁都要问一下战争形势怎么样。
老头子的烟瘾,就是那时候熬出来的。
他们两口子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大儿子。
要不是他们没本事,不能供儿子念大学,他也不用年纪轻轻的就去参军。
“宋叔,宋婶儿好,我叫邓致华,跟红旗不是一个番号的,同住一个病房大半年。入伍六年,你们叫我小邓就好。”
邓致华爽利的做了自我介绍,蔡爱芹整理好情绪,热情的将他往院子里迎:“小伙子长的真精神,家是城里的吧?看着就跟咱村里的不一样。”
“什么乡下城里,大家都一样。”
邓致华说话周到客气,很快赢得了宋家人的好感。
吃饭时,宋红星非要坐在邓致华身边,小嘴“叭叭叭”个没完。
“邓哥哥,你们在部队天天打枪么?”
“要看训练计划,不一定天天打枪。”
“那你能百发百中么?我看电视上红军打小鬼子都很厉害,一枪一个准。”
宋红星用手作出手枪状,崇拜的望着邓致华,眼里只冒星星。
“能啊,等以后你去部队里玩儿了,我跟你红旗哥带你打靶去。”
邓致华也用手比了个手枪,跟宋红星对了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