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氏抽抽噎噎哭的差不多了,舒安歌搂住宋氏道歉:“娘,今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那边硬碰硬。但是,娘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给家里换来粮食。”
怕这些还不足以宽慰宋氏,舒安歌继续说:“都说父子连心,我总觉得爹爹没死,兴许哪天他就衣锦还乡了。”
宋氏这人也是外柔内刚之人,否则也难以在性情刁钻的公婆手下讨日子,不走上悬梁这条路。
她抹干了眼泪,哝着鼻子说:“我这几天织了些布,你在家里等着,我去东头旺儿媳妇家换些粮食回来。至于你爹,娘也盼着他能好好的,可是……”
提起丈夫,宋氏心里难免难受,很快将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
她说去换粮食时,心里并没什么底儿,旺儿媳妇可不是个善心的。
村里只有她能和镇上富户布庄搭上话。她们这些织布做绣活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得讨好着她,平日工钱被克扣是常有的事儿,换的粮食也是缺斤短两的。
舒安歌怕宋氏吃亏,关切的说:“我跟娘一起去吧,也好替你扛着布。”
最近安乐脾气比以前更加硬气,宋氏唯恐她到旺儿媳妇儿家再闹出什么事儿来,连连摆手说:“娘去就行了,你把柴劈一下,等娘拿了粮食回来烧饭。”
舒安歌拗不过宋氏,只得目送着她抱着布匹离家。
她自己则拿起了斧头,将家里的木头拖出来,然后专心致志的劈柴。
力气大的好处就是,舒安歌劈柴时感觉自己像是在劈豆腐,想怎么劈就怎么劈。她玩兴大起,把柴火劈的跟土豆条一样规整。
劈柴这活太过轻松,舒安歌的脚边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待她弯腰弯的累了,抬头一年家里的木头已经被她劈的只剩一根。
她嘿嘿一笑,得意的将斧子抛到了一边。也许是终于能在神殿中见到帝华的缘故,舒安歌觉得她心态又年轻了许多。
简陋的柴门被人推开,舒安歌抬头,喜滋滋的喊了声:“娘,你看我把柴火快劈完了。”
宋氏脸色不太好,看着地上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劈的真好,我家安乐长大了,是真的中用了。”
舒安歌这才留意到,宋氏怀里抱着一个瓦罐,她凑上前瞧了一眼,里面的米还不到瓦罐腰处。她啧了一下,忍不住问到:“那么多布,就换了这么点儿米?”
宋氏嗯了一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旺儿媳妇儿说了,最近镇上在外地进了些布,所以本地布没以前值钱了。唉,你先吃着,我再想想办法。”
黑黝黝的瓦罐里,泛黄还带着杂物的米,让宋氏的心情格外沉重。
舒安歌帮忙接过了米,头一次发现,原来穷到一定程度,真的是找米下锅都是难题。那么多布,恐怕宋氏得织十天半个月,换来的米仅仅能吃几天。
书上说封建社会是一个吃人的社会,设身处地之后才知这句平淡的话,后面掩藏了多少血淋淋的现实。
但对宋氏来说,日子再艰难好歹今天有米,就能过下去。她到门外摘了些野菜,然后从陶罐里抓出一把米,想了想又抖下去了一些。
宋氏认真煮着清的的能映出人影的米汤,又把野菜给洗干净,汤快热时丢了进去。
等飘着野菜的米汤端上来后,舒安歌饥肠辘辘的捧着碗,鼻子酸酸的。
对于吃货来说,吃的差就算了,连盐巴都没有,绝对是一桩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