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头也不回,边走边说:“你既然不信我,我干吗要告诉你?你就权当我说瞎话不就完了?”
姜姨就急了,冲着他的后背喊:“张建军!你说还是不说?”
张建军回过身来,看着姜姨笑,一脸得意。然后才问:“你相信我了?”
姜姨就胡乱点一下头,“嗯”一声说:“赶紧说。”
张建军就说:“你得先答应我,这事儿不能让傻子知道是我说的,我才能说。”
姜姨就看着他笑,然后问:“咋,怕背后说他瞎话,他打你?”
张建军一脸不高兴说:“婶儿,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就不告诉你了。”
姜姨就又打马虎眼说:“好了,你说吧,婶儿听着。”
张建军说:“你得发誓,坚决不能把我给供出来,不能叫傻子来找我对质。对质我也不承认!”
姜姨只好说:“好,我向他老人家发誓,这总行了吧?”
张建军这才说:“我下午睡觉起来没去上班,见你们家院门开着,就想去看看抗抗。我推门进了院子,就看见姚大傻在里屋炕边上,正抱着你们家抗抗呢!他那只手,就掏在抗抗的腋窝底下!哎呀,有点太不像话!我本来想进去说他,可是这个傻子现在知道打人了。你也知道,他打人没轻没重的,打死人都不一定要偿命。我不敢进去呀,只好等你回来跟你说了,你还不相信我。其实,我是真心为你好,为抗抗好,才和你说这个。婶儿,再不能给那个傻子钥匙,让他随便出入你们家了!要不然哪天真的出了事,婶儿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姜姨不怎么相信张建军的话,可也背不住抗抗要从炕上起来,身子虚没有力气,让大傻帮她一把,正好让张建军给看见了,添油加醋的来和她胡说八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个小子和一个大姑娘,整天在一个屋里,让别人知道了,难免会传出闲话。等有机会,得暗中提醒一下大傻,别老是和抗抗在一起。
但转念一想,大傻根本不傻,他和抗抗呆一下午,应该想到会被别人传瞎话才对。而且,他为抗抗这事儿这么奔波,难道会没有私心?
再说了,抗抗是要强的孩子,自己早就可以下地起来,为什么还要大傻扶她呢?要么是抗抗喜欢大傻,故意要他扶着,要么就是大傻喜欢抗抗,去强行扶她。
话说回来,大傻一点不傻,就是把抗抗嫁给他,姜姨也没什么不愿意。
问题是,他们现在离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早,这么早就传出闲话来,对孩子名声不好。关键还是抗抗,这孩子好强争胜。大傻虽然并不傻,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傻子啊。要抗抗和一个有傻子名号的人在一起,抗抗肯答应吗?万一抗抗看不上大傻,这名声一旦传出去,不是把闺女给坑了吗?
想到这里,她对张建军说:“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记住,这事儿就烂到肚子里,不许跟第二个人说,你家里人也不许说!要是大傻听别人说了,回头打了你,我可不管!”
吓唬一下张建军,姜姨就匆匆往家里赶。进了院子,就看见姚远出来迎她。
姜姨就问:“啥时候回来的?户口的事儿成了?”
姚远就说:“回来就四点多了。户口办好了,就等着这边通知转关系了。”
姜姨就点点头。姚远说的回来的时间,和张建军说的对不上榫。张建军午休起来,也就是两点左右。而姚远说自己是四点回来的。姚远不会在这事儿上跟她撒谎,肯定是张建军撒谎了。
她问:“咋去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户口不好办?”
姚远不打算和姜姨说上面有人因为看上姜抗抗卡着不放的事,怕姜姨想多了,还是以去山里买鸡做借口。
姜姨就看见院子里窗台下那只绑着翅膀和双腿的老母鸡了,问姚远:“又花不少钱吧?你这孩子,出死力气挣的那点钱,都便宜这俩丫头了。现在不是姜姨帮你,是你帮着姜姨了,你让我说啥好啊!”
姚远就说:“姜姨,你帮我的时候,说是拿我当儿子看,不许我说见外的话,你咋老说见外的话呢?”
姜姨眼里就眼泪婆娑的,用袖子擦擦眼睛说:“好了,姜姨不说了。大傻啊,姜姨会一辈子把你当儿子,将来给你说个好媳妇。”
姚远就一挥手说:“咱不说这个行吗?”
姜姨就笑说:“这咋还害羞了呢?”
姚远说:“你回来了,我先回去了,待会儿过来吃饭。”说罢就出院子回自己那边。
姚远穿越过来就三十多了,一直忙事业,没有结婚。这么大的心理年龄,早就不知道啥叫害羞了。他根本就没想别的,只是跑一天路有些累,想着要回自己那边,躺下休息一会儿。
姚远回去,姜姨没有拦他。她正想着趁姚远不在,问一下闺女,下午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呢。
她把姚远买来的那只老母鸡的绳子解开,放到鸡笼里,和自己养着的四只鸡在一起,等有时间再杀了给抗抗熬汤,补身体。然后她就进了屋,抗抗还在炕上躺着。
她进里屋,看看抗抗,就问她:“觉着咋样?”
抗抗故意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来,瞅着她妈说:“还是没有力气,不想起来。”
起来了就证明自己好了。好了,大家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她就得在家里干家务做饭。她还想偷懒,不想干活,就在她妈跟前耍赖。
姜姨心里却想,抗抗自己起不来,要姚远扶着起来,正好被张建军看见,这倒有可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