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顾不上再瞄什么拿抬枪的,当机立断地喊道:“放!”
砰……!
一排枪放出去,这边也被火药烟给笼罩了,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贼匪在对岸吼叫,到底说什么也听不懂,不用问也晓得来的全是广西老贼。
陈虎越打越兴奋,嗷嗷叫道:“再来,给老子装快点,给老子狠狠打。”
陈彪清楚地看到已有贼匪奔两边去了,一把攥着他胳膊:“哥,见好就收吧,可不能恋战,不然会被他们包饺子的!”
“他们过不来,怕什么?”
陈虎刚说完,就听见有乡勇喊道:“虎哥,贼匪跳河了,他们想游过来!”
“哪边?”
“北边,这我这边!”
“虎哥,南边也有,这边狗日的真不怕死!”
陈虎没想到贼匪一时半会儿找不着船,竟想游过来强攻,立马回头道:“老姜,你带四个去北边。老五,我们几个去南边,再给他们一枪就走!”
“好的!”
……
与此同时,周兴远招募的探子已经打探到贼匪分兵出城扫荡大桥、仙女庙等庄镇的消息,让大头把只睡了一上午的张光成和李昌经叫醒,一起爬上箭楼,一边用千里眼观察对岸动静,一边商量起该如何应对。
“往我们这边来的这一路贼匪大概有两三千,往湾头、仙女庙去的贼匪也是两三千,看样子来的这两路贼匪只是为了征集军资粮油,并非冲泰州去的。”
“李兄,这可不一定。”
“此话怎讲?”李昌经下意识问。
韩秀峰放下“千里眼”苦笑道:“两三千兵不少了,这是泰州有准备的,要是没准备呢?你想想,他们从广西杀到湖南,再到湖北,再到江西,安徽乃至江宁,这一路上又有几个县城、府城真正守过?那些个守土有责的知县知府,又有多少闻风弃城逃命的?”
“对对对,志行所言极是,连扬州城都占的那么轻松,贼匪哪会把泰州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攻泰州,两三千兵足够了。”张光成顿了顿,接着道:“好在我们有准备,他们想跟占仪真、扬州一样占泰州没那么容易!”
周兴远沉吟道:“我们据险而守,冲这边来的两三千兵不足为虑,就算南边那一路轻而易举地拿下仙女庙,从南边和西岸夹攻,我们豁出去也能守住,但扬州城里还有大股贼匪,他们要是增兵就麻烦了。”
李昌经喃喃地说:“周先生,你们说去攻仙女庙的那一路贼匪,会不会拿下仙女庙之后沿运盐河直奔泰州?”
“有可能,毕竟仙女庙离这儿不算近,两路贼匪之间的消息并不灵通。”
“可惜我们兵太少,不然真可以抄他们的后路,让他们有来无回!”张光成紧攥着拳头说。
韩秀峰把“千里眼”递给张光成,扶着护栏道:“两路贼匪之间的消息今天肯定没那么灵通,但最迟明天坐镇扬州的匪首一定会收到我们在万福桥头的消息,也一定会担心孤军深入的南路贼匪很可能会被我们抄后路。总之,无论他们想攻泰州,还是去攻邵伯,都得先把我们这个钉子拔了。”
“这么说贼匪一定会增兵?”
“一定会!”韩秀峰想了想,指着河岸道:“周兄,劳烦你差人去对岸散布消息,就说我们聚集了泰州、兴化、东台、如皋等州县的绿营兵丁和青壮,有两千多绿营兵和五六千乡勇驻守。”
“虚张声势简单,可这么一来岂不是把贼匪全引过来?”
“嗯,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贼匪想来犯多多少少要做些准备,而做准备需要时间。”
李昌经反应过来,不禁回头道:“这个主意好,别说我们现在只有一千乡勇,就算真有五六千有挡不住贼匪,之所以来这儿扎营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拖到琦善的大军赶到扬州,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行,我这就差人去散布消息。”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周兴远不敢延误战机,立马扶着梯子爬了下去。
韩秀峰深吸口气,接着道:“李兄,河上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还是岸上,你赶紧去找本地士绅召集青壮,请他们多运些稻草来堆在河岸上,挡住贼匪的视线,让他们搞不清我们这边的虚实。贼匪要是征集民船从河上来犯,到时候还可以点燃推下去烧他们的船。”
“行,这事交给我。”
“二少爷,吴文铭他们在西岸跟贼匪顶多周旋到今晚,说不定只能周旋到下午,贼匪最迟明天早上就能饮马廖家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扎营的事全仰仗你,一定要抓紧。”
“放心,营寨交给我,就算通宵达旦我也要在明天天亮前把营寨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