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千里,你们呢?”韩秀峰回头笑问道。
这一趟没白来,不但发了一笔财而且立了战功,今后不管谁去做泰州知州,不管谁去海安做巡检,都得对他们这些士绅以礼相待。总之,余青槐打定主意见好就收,拱手笑道:“韩老爷,眼看就要春耕,春种夏播可不能耽误,等援军一到我们也回去。”
“别说你们,连我也要回海安。”韩秀峰转身看看张光成,随即抬抬腿:“二少爷,等援军到了劳烦你帮我跟令尊大人告个假,就说我这腿守城时摔断了,先回海安养伤。回头我再写封告病的折子,劳烦我一并递上去。”
张光成一愣,旋即苦着脸道:“韩老弟,你刚立下战功,朝廷定会重赏,真是前途无量,就这么告病不合适!”
韩秀峰暗想这仗有得打,别说朝廷派来的援军能不能顺利收复扬州,就算能收复还有瓜洲、仪真乃至江宁,带兵打仗可不是儿戏,现在银子赚到了,官也做过了,没必要再冒那个险,一脸认真地说:“实不相瞒,秀峰真不是带兵打仗的料,现在泰州守住了,我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正是致仕的好时候。”
“韩老爷,您要是告病,这些弟兄怎么办?”张翊国指着营里的乡勇们问。
“有地的回家领完赏回家种地,没地的我会妥善安置,”韩秀峰想了想,又说道:“想建功立业的就留下,如果张兄愿意,我就把他们托付给你。”
“托付给在下?”张翊国吓一跳。
“对,就是托付给你!”李昌经忍俊不禁地说:“张兄,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些人都不想再带兵了。好不容易编练的这营乡勇就这么散掉又有些可惜,不如把他们托付给你,不过粮饷你得自筹。”
“这……这……这怎么行,下官无德无能,怎么……”
“没什么不行的,”张光成也想借机抽身,拍着他的胳膊道:“家父那边我去帮你说,等援军到了,事情办完了,你就是泰州营的营官!”
见周兴远欲言又止,韩秀峰突然想起件事,连忙道:“诸位,还有件事,在阻截贼匪时我们无意中缴获到被贼匪抢走的两江总督陆大人的关防大印,那可是钦差关防,交上去大功一桩,这折怎么写诸位商量一下,最好先草拟一份,然后连夜送宜陵去找张老爷,如果张老爷觉得可以,就请张老爷在折上用印。”
“总督大人的钦差关防,什么时候缴获的,我怎么不晓得?”
“现在晓得就行了,到底怎么缴获的请诸位商量写。”
周兴远笑而不语,张光成猛然猜出了个大概,不禁笑道:“这件事交给我,韩老弟,周先生,要不我们赶紧草拟,拟好我连夜去宜陵向家父报捷。”
“这就劳烦二少爷了。”
提心吊胆了一天,韩秀峰真累了,在众人拥簇下走进刚支起来的大帐,大头就急切地问:“四哥,你真要告老还乡?”
“不是告老还乡,是告病还乡。”
“这官不做了?”大头追问道。
韩秀峰坐下笑道:“你又不是没瞧见,兵荒马乱的这官有啥做头,现在官也做过了,钱我们也赚到了,不赶紧回巴县留在这儿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