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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瀛气呼呼地打算去劝郭沛霖之时,刚回到海安的王千里还没来得及上传郭大人的令,就被顾院长、余青槐和李致庸拉去拜祭也是刚从嘉定运到海安的任雅恩灵柩。
余三姑整整瘦了一圈,跪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任钰儿的泪已经哭干了,披麻戴孝跪在一边点纸,一边像木偶似的磕谢前来拜祭的人。
这才分别几天,一个大活人就没了,顾院长心情格外沉重,拜祭完便让侄子顾谨言过来帮着操办后事,然后请潘二去保甲局,看着韩秀峰给他们这些士绅写的书信,听潘二说任雅恩殉国的来龙去脉。
“福薄啊,这都是命啊!”
“早晓得这样,他那会儿还不如去东台呢。”王千里凝重地说。
顾院长把书信放到一边,摩挲着大腿道:“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怎么安顿三姑和钰儿,毕竟活着的人这日子还得过。”
“运副署建好了,要不让她们先暂住运副署?”李致庸抬头道。
“不合适,”余青槐沉吟道:“要不这样,让她们住这儿。反正韩老爷不会回来了,运副署也没人住,干脆把运副署改作保甲局。”
顾院长权衡了一番,抬头道:“运副署还是先空着吧,把都司署改作保甲局,以后我们全去凤山脚下办理公务,把现在这个院子让给她们住。”
“这样也好,要不下午就搬。”
潘二没那个时间和功夫再管余三姑和任钰儿,禁不住拱手道:“顾院长,三姑和任小姐就托付给您几位了,我得赶紧回泰州向郭大人禀报。”
想到郭大人交办的事,王千里急忙道:“长生,你别急着走,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说,徐老鬼草菅人命,竟从江北大营搬兵滥杀无辜,郭大人很生气,已经命广东顺德举人胡海平来署理泰州正堂,但想赶那些杀良冒功的丘八走却没那么容易,得赶紧调一营兵去泰州,不然郭大人不好跟琦善和雷以诚开这个口。”
“徐老鬼被罢官了?”顾院长急切地问。
“郭大人恨归恨徐老鬼,但徐老鬼是进士出身,而且徐老鬼干得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在琦善和雷以诚看来不但算不上丧尽天良,甚至是乱世用重典。更何况扬州久攻不下,他们正没法儿跟朝廷交代,说不定已经把十三里汪的事报上去邀功请赏了。有琦善和雷以诚在,郭大人只能夺徐老鬼的职,罢不了徐老鬼的官,更治不了徐老鬼的罪。”
“难为郭大人了。”顾院长点点头,想想又问道:“郭大人打算把盐捕营调泰州去?”
“郭大人想调一营兵去泰州,但不想调盐捕营。”
“不调盐捕营从哪儿调兵?”潘二不解地问。
“郭大人现在不只是两淮盐运使,也是兼理漕务的分巡淮扬兵备道,不但淮扬镇归郭大人管,漕标的几个营也归郭大人管。淮扬镇的兵多被抽调去江北大营平乱了,没抽调走的要留守汛地,所以淮扬镇的兵没法儿调,只能调漕标的兵。”
想到前任漕运总督杨殿邦弃城逃命前,漕标的绿营兵就已经跑光,潘二苦着脸问:“王老爷,漕标还有兵吗?”
“所以郭大人让我们赶紧复建庙湾营,命我们三天内率一营兵去泰州。”
“为何不把盐捕营调泰州去?”
“长生,郭大人有郭大人的考虑,”顾院长沉吟道:“琦善耗费朝廷那么多粮饷,却迟迟没能攻下扬州,要是让他晓得郭大人手下有一营精兵,一定会调去攻城。为朝廷效力是份内事,但不能让手下人去给琦善做炮灰,所以盐捕营只能驻守海安,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移驻泰州。”
“可三天之内怎么复建一个营?”
“镇上有团练,各村也办了团练,凑两三百号人还不容易。至于武官,郭大人可以从保甲局的乡勇中校拔,也可以从盐捕营抽调。反正这一营兵是给琦善和雷以诚看的,又不是去守城更不是去攻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