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求皇上让他来江北大营戴罪自效,不过想想不合适。”
“你要是愿意去求琦善,琦善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郭沛霖不是放不下身段去求现而今是破鼓万人捶的琦善,而是觉得韩四不一定愿意回泰州,只能苦笑着解释道:“耕六兄,你虽然不认得韩秀峰,但应该听段倬云提起过,韩秀峰这个人年纪虽不大,但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是可圈可点的,可惜胸无大志,之所以出仕为官,只是为了摆脱冷籍,好让他韩家子孙将来可以念书考功名。”
“这我倒是听段倬云提起过,”生怕冷落何俊,查文经又回头道:“晋孚兄,仲霁说的这个韩秀峰,就是正月里率一千乡勇坚守万福桥,阵斩长毛四百多的前署理泰州州同。”
“想起来了,有所耳闻。”想到张翊国昨晚来拜见时递上的履历,何俊若有所思地说:“张翊国好像跟他一起打过长毛,好像就在万福桥。”
“正是,只是没想到这二人竟如此倒霉,明明死心塌地为朝廷效力,却落得被革职查办的下场。”
“张翊国一定要保,要是不保真会寒了那些敢用命的文武官员的心。你们二位刚才说的韩秀峰一样要保,他原本就是我江北的官员,做那个松江府同知兼江海关监督本就是临危受命。”
“保自然是要保的,只是怎么保。”郭沛霖无奈地说:“晋孚兄有所不知,韩秀峰早就打算功成身退,现而今又遇上这档子事,我敢肯定他对仕途已心灰意冷。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官都已经做到正五品了,像他这样捐纳出身的,就算接着做官这官也做不大。”
想到捐纳出身的顶多能做到道台,何俊禁不住问:“这么说你打算保他个功成身退?”
“实不相瞒,要不是我强留,他早就告病回乡了。我答应过让他平平安安回乡的,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成全。”
“他现而今是戴罪之身,想功成身退可没那么容易。”
“是啊,我正为这事头疼呢。”
正说着,查文经的家人拿着一张名帖跑进来禀报说有人求见。
查文经接过名帖看了看,下意识问:“仲霁兄,这个吴文铭是不是仪真吴家的人,跟湖广总督吴文镕有没有关系?”
“正是仪真吴家的人,好像是吴大人的堂弟。”提到吴文镕,郭沛霖眼前一亮:“吴文铭来得正好,韩秀峰的事用不着我再操心了。”
“仲霁兄,你是说韩秀峰跟仪真吴家有交情?”
“韩秀峰不但认得吴大人的胞弟吴文锡,跟吴文铭更是一起打过长毛,连吴家的家小都是他帮着安顿在泰州的,吴大人要是晓得他现而今的处境一定会帮这个忙。”郭沛霖越想越激动,禁不住笑道:“湖广紧挨着四川,长毛又杀到湖广去了,吴大人圣眷正浓,奏请朝廷让他去湖广效力还不是一份折子的事!”
“仲霁兄,我们这边正缺人,你倒好,竟把可堪大用的人往湖广推!”何俊哭笑不得地说。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早答应过他。”
“晋孚兄,实不相瞒我来江苏上任前,段倬云特意摆酒请我到任之后关照他这个内侄。人各有志,既然韩秀峰无心仕途那我们就让他走吧。”
“连你都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何俊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张翊国的事,你们二位要多费心,实在不行我们三人联名具保。”
联名具保这是要彻底跟琦善撕破脸,但想到跟琦善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人多了,郭沛霖权一口答应道:“行,琦善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