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算计上官轻儿的目的,如今想想,她这一生,真是可笑的很啊。
杀了自己的姨母,只为了离开冷宫,一次次算计上官轻儿,却换来了一次次的失败和被厌恶,然后她就带着怨恨生活着。直到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最后却因为自己那该死的嫉妒心,让他厌恶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夏雨琳突然疯了似得笑着,一脸狰狞的用那几乎要掉下来的眼珠子看着夏瑾寒。
“太子哥哥,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就像是干涸的地底下发出来的一般吓人。
但站在边上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的道,“高兴么?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从不曾伤害过她,我也不必今日这般对你。”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她对上官轻儿做的一切,已经多得数不清,多到不可原谅了。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尤其是面对伤害他爱人的人
“哈哈哈,太子哥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一切,上官轻儿本来就该死,她该死。”夏雨琳的声音有些激动,手舞足蹈的,牵动了锁住她手脚的铁链,发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铁链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水花声,在这寂静的水牢中,十分阴森刺耳。
夏瑾寒闻言,冷笑,抬手,数枚银针从他的手里射出,闪着寒光,直直的刺进了夏雨琳身体的几个穴位。
“啊”夏雨琳痛苦的大叫一声,一脸狰狞的看着夏瑾寒,疯狂的叫道,“太子哥哥,你好狠,你好狠”
这一刻,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的长袍,却不再是天神,而是恶魔,让夏雨琳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恶魔。
“本来你要是知道错,能忏悔认错,本宫倒是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看来,这十多天在水牢里,你还没吃够苦头。”夏瑾寒说着,对身边的狱卒道,“林郡主一个人在里面太寂寞了,找些小伙伴陪陪她。”
那狱卒闻言,愣了愣,而后阴冷的看了夏雨琳一眼,低着头笑着领命下去了。
夏雨琳感觉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也不知道夏瑾寒方才那些银针是作用是什么,只觉得全身开始瘙痒。
夏雨琳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十多天了,夏瑾寒他们从漠北回来的时候,她就被人抓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处置她。直到回到了夏国太子府,她就被关在这里。
水牢,顾名思义,身下是泡到了腰部的水,水是黑色的,脏兮兮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她刚开始还吐了好久。
但她越吐,这水就越脏,她到了后面,她也没什么可吐的了。
每天,那些狱卒都会来给她送吃的喝的,但是水是馊的,饭也是变味了的。她本想着饿死了算了,打死也不吃那些东西。
可是她想饿死,却有人跑来给她喂药,让她只能痛苦,想死都死不了。
每天有人喂药,然后有人拿着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打她,夏雨琳觉得自己全身都痛到没有知觉了,却还是死不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如今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夏雨琳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岸边的夏瑾寒,声音有些虚弱,“太子哥哥,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夏瑾寒冷哼,“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说罢,夏瑾寒不再看已经不成人形的夏雨琳,目光落在了边上,道,“你放心,你短时间内都不会死,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欧阳云飞的大婚,我想你应该很想看到他幸福的样子。”
夏雨琳一愣,不停的挣扎着,叫道,“他要成亲了?谁,他要娶的人是谁?”
“哗啦啦”的水花声和铁链碰撞声响起,配着夏雨琳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人。
夏瑾寒挑眉,道,“那个人你应该认识,赵倾的妹妹的,原来赵国的八公主,下个月就及笄了。”
夏雨琳疯狂的挣扎着,大声的叫着,“贱人,贱人!她也配?赵如燕那个贱人,贱人!”
夏雨琳曾经在赵国待过一段时间,如果对赵国人,尤其是八公主赵如燕有很深的印象,不为别的,就因为八公主是个狂傲的女子,最看不惯夏雨琳这样的。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不过短短一个月,却因为各种原因,多次结仇。所以,夏雨琳是很讨厌赵如燕的,如今赵如燕就要嫁给她曾爱过的男人,她不气死才怪。
“贱人?谁能比你贱?”夏瑾寒冷笑着,道,“你说说看,这里看守过的狱卒,谁没有碰过你的?嗯?你以为你勾引他们,就能离开了?”
夏雨琳的脸色变,凸出来的双眼有些不安的看着夏瑾寒,“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太子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呜呜上官轻儿那个贱人哪里好了?哪里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夏瑾寒看到夏雨琳的样子,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也罢,他有的是法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时候,奉命下去的狱卒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回来,看到夏瑾寒,谄媚的笑着,“殿下,您要的东西小的拿来了。”
夏瑾寒看也不看那盒子,点头道,“放进去吧。”
“是,殿下。”那狱卒狰狞的笑着,打开了那个盒子,将里面正在翻滚着扭动着的黑色物体放进了水牢中。
夏雨琳看到那东西,顿时整个人都傻了,她不停的后退,想要离开水面,但是脚下也被手指粗的铁链锁住了,她根本无从闪躲。
夏雨琳身上到处都是鞭伤,旧伤口因为泡水的缘故一直没有愈合,都腐烂了,散发着恶臭。有些比较新的伤口还在流血,那鲜血的味道,像是磁铁一般,很快就将那些被放进了水里的东西吸引了过来。
那些东西呈黑色,长长的,软软的,扭曲着,会吸血,甚至会钻进人的身体里。它的名字叫水蛭,也叫蚂蟥。
这种东西多数生存在水里,尤其热爱鲜血,几乎是以吸血为生。
闻到鲜血的味道,数十条水蛭飞快的游到夏雨琳的身边,对着她的伤口就钻了进去。
“啊啊滚开,滚开,不要碰我,啊”夏雨琳小时候看到毛毛虫都会晕倒,如今被这么多恶心的东西包围着,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本因为夏瑾寒的银针,她的身子还全身瘙痒的,如今那些被鲜血吸引过来的水蛭钻进了她的身体,疯狂的吮吸着她的血液,让她的身体一阵痉挛,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她不停的挣扎,甩得手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她的手腕也因此伤痕累累。
夏瑾寒站在岸边,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直到夏雨琳承受不住晕倒了过去,他才转身,对狱卒道,“好好看着,别弄死了。”
“是,殿下,殿下慢走。”那狱卒低着头,谄媚的笑着送夏瑾寒离开了水牢。
离开水牢后,夏瑾寒直接回了房间,将身上的衣服丢开,泡了一个舒服的澡,穿着一身干净的睡袍,才来到床前,结果发现上官轻儿已经熟睡了。
这个小丫头,怀孕之后就越来越嗜睡了,每次都是早早的上床,睡到天大亮才起来。
胸口的衣衫微微敞开,夏瑾寒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沐浴液清香,性感撩人。他温暖的手落在上官轻儿的脸上,让上官轻儿不由自主的蹭了蹭,转身抱着床前的他的腰,含糊的道,“回来了。”
“嗯,看到宝宝了?”夏瑾寒宽大的首长轻轻揉着她小脑袋,看着她睡得像个孩子一般可爱,他的心就有些痒痒的。
“嗯,看到了,好可爱。”上官轻儿睁开迷蒙的睡眼,在夏瑾寒怀里蹭了蹭,道,“是个小女孩,叫凝雪。”
夏瑾寒点头,顺势坐到床上,让她舒服的靠在他怀里,道,“那我们就生个儿子,将来一定更可爱。”
上官轻儿笑,迷蒙的大眼睛看着他,问,“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夏瑾寒吻了吻她的脸,笑道,“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棒的。”
上官轻儿咯咯的笑着,“不带你这么自恋的。”
“我要是自恋,就该说孩子他爹这么厉害,孩子肯定也很厉害。”夏瑾寒挑眉,笑着回答。
上官轻儿笑着更欢了,抱着他的腰,靠在他宽广的怀抱里,有些无语的回答,“得了吧你,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孩子他娘这么厉害,孩子一定更厉害。”夏瑾寒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上官轻儿脑袋,声音磁性动听,宛如陈酿,叫人沉醉。
上官轻儿嘴角勾起,懒得继续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到,“你说,咱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呢?”
夏瑾寒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道,“要是男孩就叫夏凌,女的叫夏翎。”
“为何要叫凌这个读音?”上官轻儿蹙眉,不解的问。
“男孩是我未来的太子,自然是要睥睨天下的。女子是公主,咱们要捧在手心里。”夏瑾寒笑着,看到上官轻儿白皙的脸,忍不住躺下去,吻着她的小嘴,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上官轻儿顿时明白了,凌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
翎则是羽毛的意思,意味着要轻轻的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
她笑着点头,“好名字。”
一说话才发现,某个色狼居然又趁机占她便宜了。
她无奈的推他,“我困了,亲爱的,睡吧。”
夏瑾寒声音沙哑,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响起,“可是我不困,轻儿,我们很久没有”
上官轻儿瞪着他,骂道,“我是孕妇,你就不能节制点儿?小心孩子。”
“孩子都六个多月了,不会有事的,我会很温柔,嗯?”夏瑾寒翻身,小心的压在她身上,深深的亲吻她殷红的小嘴,觉得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将她吃下去。
上官轻儿想想,也是好些天了,虽然还有些困,但也不忍心老是让夏瑾寒忍着,便讨价还价了一番后,乖乖的从了夏瑾寒。
夏瑾寒得到上官轻儿的许可,当即更加卖力的亲吻着,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她隆起的大肚子,不时低声跟孩子说一句,“宝宝要听话,爹娘要办正事了,乖乖的。”
“噗”上官轻儿忍俊不禁,直笑夏瑾寒可爱。跟一个没出生的孩子说这些,也就他才做的出来。
在这飘着大雪的夜晚,上官轻儿和夏瑾寒缠缠绵绵,极尽温柔,极尽甜蜜,让寒冷的雪夜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新年,这是上官轻儿这七八年来第一次在京城过年。
在铺满大雪的银装束裹的皇宫里,兆晋帝设宴,宴请了满朝武和皇室的所有成员。
皇后和太后有些日子没看到上官轻儿,因为夏瑾寒紧张上官轻儿,上官轻儿又怕冷,都很久没有进宫了,这一会宴会看到上官轻儿,两人都拉着上官轻儿手开始嘘寒问暖。
上官轻儿觉得自从她怀孕了之后,她就成国宝了,尤其是夏瑾寒和太后以及皇后她们,总是紧张兮兮的,每次见了都要问她很多关于身体的问题。一有什么不适就立刻叫御医,感觉有些大惊小怪的。
不仅是她们,梨花和青云他们也总是紧张个不停,每次出个门都要左右搀扶着,生怕她会摔倒了似得。
没有了那些碍事的人在,年夜饭吃的很顺利,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让这冬日的雪夜也温暖了许多。
在回去的路上,上官轻儿坐在马车里,靠着夏瑾寒问,“你可知,夏瑾煜和夏雨琳怎么样了?”
其实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都忘记了,今晚的年夜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公主和皇子王爷,上官轻儿不由的想起了小时候,也就很自然的想起了夏雨琳和夏瑾煜。
夏瑾寒眼中的冰冷一闪而过,“夏瑾煜是白澜下的手,据说是永世不得超生,到底如何了,我也不知道。至于夏雨琳,我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了的。”
他说完,低头看着上官轻儿,眼中的冰冷一扫而空,温柔的笑着,“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些日子只需要好好养胎,再过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可要仔细身子。”
上官轻儿哭笑不得的看着夏瑾寒,“拜托,你们总是这么紧张,我整日里门都不出了,你看看,身上长了好多肥肉。”
回京之后,她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感觉都快变成猪了。继续这么下去,她生完孩子,怕是身材也彻底的毁了。上官轻儿沮丧不已。
夏瑾寒却捏着她长肉的小脸,“肥一点好,抱起来有肉。”
“你自己都这么瘦。”上官轻儿瞪着夏瑾寒,眼中满是不悦。
“我这不叫瘦,我是强壮。”夏瑾寒笑着,手落在她的肚子上,道,“轻儿,我好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闻言,上官轻儿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手叠在他的手上,“是啊,我也很期待”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今后还会不会再要孩子,还能再要几个,这个孩子都是他们最期待,最重要的,他象征着新的希望。
上官轻儿没有更多的奢望,只愿孩子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再健健康康的长大。或许,这是每一个心疼孩子的父母心中最大的期望。
因为过年,兆晋帝给满朝武放了七天假,这七天,夏瑾寒不用去早朝,每天都陪在上官轻儿身边。
孩子的月份大了,夏瑾寒也安分了许多,不再整夜的缠着上官轻儿。每天都很乖的抱着上官轻儿入睡,规规矩矩的。
白天,他们睡到自然醒,然后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偶尔的去左相府看夏静曦,看张开了许多,显得越发可爱的小凝雪。
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做母亲的缘故,上官轻儿那个孩子有很大的兴趣,每次抱着都舍不得放开,惹得夏静曦一阵数落,说今后她生了可要好好带着,别丢给夏瑾寒。
上官轻儿想起自己很快就要生孩子了,很快就会有个孩子整日的缠着她,心中感到幸福的同时,也有些郁闷,道,“你说的也对,这孩子是你的我才这么有兴趣,我自己的生下来了,我还真想丢给夏瑾寒。”
夏静曦躺在床上,捂嘴偷笑,“得了吧你,太子哥哥如今已经是辅政,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公务,哪有时间给你带孩子?”
上官轻儿吐了吐舌头道,“总会有时间的,总之不能我一个人累。”
夏静曦无奈的笑着,道,“轻儿你可真幸福,有太子哥哥这么宠着你,今后你的孩子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上官轻儿撇撇嘴,“曦儿你就不能不说这个吗?说的好像熙哥哥不疼你似得。”
夏静曦一阵脸红,“我跟他不一样,我们”
她想说,他们本就是两情相悦,只是因为某些东西,影响了他们的感情,最后才会让感情变得这么曲折。但夏瑾寒跟韩熙然不一样,他那样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爱上谁的。
但想了想,她却说不出来,因为,夏瑾寒和上官轻儿可是在一起十二年才走到一起的啊十二年的等待和守护,也就只有夏瑾寒那样的男人能做得到,也同样只有上官轻儿只有的女子才配被等待被守候。
这些东西,她嫉妒不来,也不需要嫉妒,因为她自己其实也很幸福。这一辈子能得到韩熙然的疼爱,能为他生儿育女,她已经满足了。
元宵节这天,太子府和镇国将军府同时举办了一场婚礼。
镇国将军府上的是少将军欧阳云飞,他娶了附属国赵国的小公主赵如燕,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情深意重,所以很快就定了婚事,并在这个美丽的日子里举办了婚礼。
太子府上的自然就是青云和梨花了。
其实刚回京的时候,上官轻儿就和青云开始秘密的准备这个婚礼了,她知道梨花心中有事,虽然放开了,但他们两个一天不成亲,上官轻儿和青云都不太放心,于是就急急忙忙的准备了起来。
元宵节是情人节,选在这个日子成亲,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一时间,沉寂了许久的京城被这两场婚礼闹的热闹不凡。
镇国将军府的欧阳易的侄子欧阳云飞少将军的婚礼和太子府一个护卫的婚礼,本不是什么大事,但选在了这么一个日子,就变得喜庆了起来。
太子府婚礼上,上官轻儿和夏瑾寒坐在高堂,接受着那两个新人的礼仪,看着他们携手走进洞房,心中感到欣慰无比。
从上官轻儿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青云和梨花就陪在她身边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还在守护着他们,他们的年纪都跟夏瑾寒差不多,要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早就成亲,都儿女满堂了。
他们两个却因为守护她和夏瑾寒,一直没有机会走到一起,这一点上官轻儿一直在愧疚,如今见他们终于修成正果了,简直就跟母亲嫁女儿了一般,心中又是开心又是不舍。
天空又下起了雪,初春的雪,纷纷扬扬的,很美,也很冷。
傍晚时分,上官轻儿站子啊太子府的院子里,看着前面那一株开得正艳的红梅出神。
梅花小小的花瓣,在风雪中绽放,娇艳似火,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只为这短短数日的美丽。花开花败,就如人生的开始和结束,只要曾经绽放,曾经灿烂,就不会有遗憾。
上官轻儿曾经觉得,这辈子能遇到夏瑾寒,她的人生就已经完美了。
但如今又觉得,还能拥有一两个孩子陪伴,那才是真证的完美。
幸福有时候很简单,哪怕是爱人的一句关心和问候,都能让人感到温暖,感到幸福。
一件白色的狐裘盖在了上官轻儿的背后,轻微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影笼罩着,身后却没有任何气息。即便不回头,上官轻儿也知道他是谁。
多日不见,上官轻儿发现,白澜似乎变得有些忧伤,她扭头看着他,问,“有心事吗?”
白澜低头看着身边这个挺着大肚子的美丽女子,她曾是他不顾一切也要守护的女人,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换了人,他似乎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但,面对她的问话,他却道不出离别,或者说,他其实不想离开。
摇摇头,低头为她将披风系紧,随意的回答,“没有,就是好些天没见着你,有些想你了。”
上官轻儿笑了笑,道,“是呢,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我怀孕之后就忽略了很多事情,都很久没有去看你了。”
听到她的话,白澜笑道,“我没什么事情做,这些日子给孩子做了两双鞋子,想看看吗?”
鞋子?上官轻儿惊讶的眨了眨眼睛,道,“你还会做鞋子?”
白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本来不会的,但是想起你的孩子快出生了,我又闲得慌,就让你身边的流花教我了。”
“噗白澜,你真厉害。”上官轻儿惊讶的笑着,拉着他的衣服道,“走,去给我看看。”
看到上官轻儿明媚的笑容和她眼中的赞许,白澜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本想拉着她的手,想起她怕冷,生生收回了自己的手,让她拉着自己的衣袖,两人并排回到了白澜住的西厢院。
西厢院里,积雪已经被扫去,虽然有些冷清,却也干净整洁。
上官轻儿来到白澜的房间里,白澜立刻准备了好几个暖炉放在她身边,然后给她拿来了他亲手做的毛绒小鞋。
上官轻儿伸手接过白澜拿来的小鞋子,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对白澜竖起大拇指,道,“白澜,你简直是神人啊,这鞋子真小巧,真可爱,宝宝一定很喜欢。”
那小鞋子是用狐裘做成的,软软的,暖暖的,就跟袜子一般,孩子穿着它,就算不在被子里也不会被冻着,当真是可爱的紧,上官轻儿一拿到就爱不释手,真恨不得立刻就把孩子生下来,好让那个孩子试试。
白澜没想到上官轻儿会这么喜欢那鞋子,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他也笑着,心中是满满的不舍。
他知道,他们很快就会离别,即便不舍,他也不能一直留在她身边的。只是,他还想看看她的孩子
一个月后,上个轻儿的预产期到了。
为了生孩子的时候能保持体力,这些日子上官轻儿每天起来后都会跟夏瑾寒出去走动,有时候夏瑾寒没空,她就拉着白澜陪着。
院子里,下人们时常能看到一身狐裘的太子妃跟两个不同的高大帅气男子散步的情形。但大家都知道上官轻儿跟白澜的关系,没有任何人多嘴说闲话。气氛很是和谐。
上官轻儿抚摸着肚子里那沉甸甸的肉球,就算她之前曾经不停的训练,身体比常人都要好许多,但怀孕后就没有好好锻炼过的她,还是走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的。
夏瑾寒总是笑她说,再不把孩子生下来,估计她就真的要变小肥猪,从前的那些功夫都白练了。
上官轻儿每次听到夏瑾寒这么说,都会反驳,“那也是你的错,要不你儿子跑我肚子里,我至于这么辛苦么?你当我挺着一个大肉球十个月,很容易么?”
而每一次,听到上官轻儿这么说,夏瑾寒的眼里就会写满心疼,他自然知道她辛苦,他也恨不得能代替她辛苦,但那根本不现实,所以也只能加倍的对她好。不过,听到她的话,他的语气却丝毫不退让,“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的,所以不能全怪我。”
日子如流水般流逝,温馨美好的日子,太过安逸,总会让人忘记了危险,忘记了潜在的危机。
这天,上官轻儿起身后,夏瑾寒已经下朝回来了,因为知道上官轻儿快生了,夏瑾寒将很多的工作都丢给了夏瑾轩和兆晋帝,自己则是抽出更多时间陪上官轻儿。
夏瑾寒揽着上官轻儿的肩膀,两人在太子府的院子里散步。
春日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冰雪已经融化,草地上冒出了一根根绿芽,生机勃勃的。
两人来到凉亭里,上官轻儿突然想起很久没有听夏瑾寒弹琴了,就让他坐在亭子里给她弹好听的曲子,还说,多给肚子里的宝宝弹琴,还能提高宝宝的音乐细胞,美其名曰胎教。
夏瑾寒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坐在凉亭里,修长的十指落在琴弦上,一遍一遍的为上官轻儿演奏起来。
熟悉的音符,欢快的节奏,每一个节拍都在上官轻儿的心头跳跃着,让她感到幸福无比。
还记得多年前,她也曾坐在这里,为他一遍一遍的弹着这一首凤求凰
这是他教她的曲子,亦是她学会的第一首曲子,也许,那个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开始升华了吧?
上官轻儿靠在软榻上,安静的听着夏瑾寒欢快的节奏,不由的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让她总觉得不真实。
而,就在上官轻儿睡得有些迷糊的时候,“啪”的一声,琴弦突然断裂,强烈的杀气,带着凌厉的剑气,朝着上官轻儿的方向袭来。
上官轻儿睡的有些沉,因为怀孕,她的身手也迟钝了许多,当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要闪躲,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凌厉的利箭和长剑同时朝着她刺来,速度快的惊人。
“轻儿”夏瑾寒惊呼一声,手中的长剑出鞘,“砰”的一声,将那带着凌厉气息的利箭砍断,然后又飞快迎上了另一柄长剑。
他的动作迅速,很快就跟一个黑衣人对上。对方不是夏瑾寒的对手,除了轻功好些,容易隐藏气息之外,根本没有多少功力,不过数秒钟的时间,那人就被夏瑾寒一剑砍伤,倒在地上在无法反抗。
但,就在夏瑾寒跟那黑衣人对抗的这几秒钟时间内,黑衣人的帮手已经再次射出利箭,朝着上官轻儿飞射了过去。
上官轻儿已经起身,扭头看着利箭射来的方向,随手一挥,无数银丝对着利箭射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带着强劲力道的利箭,被上官轻儿的银丝缠住,然后悄无声息的断成了两截,完全没了杀伤力,哗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不远处偷袭的那人,显然没想到上官轻儿一个孕妇还这么厉害,他们只知道上官轻儿本事了得,但他们显然不太了解金蚕蛊,所以才会觉得一个孕妇不足为惧。
如今看到这一幕,简直是吓傻了。
上官轻儿另一只挥出,手中的银丝还没发出去,墙头上的那人就已经倒下了。青云和梨花站在墙头,凉风中,高大而又帅气。
这一切来的太快,也结束的太快,从利箭射出到敌人全部倒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夏瑾寒收回剑,快步来到上官轻儿跟前,“轻儿,有没有吓着?”
上官轻儿摇摇头,笑道,“没事,我胆子还没这么小呢。”
夏瑾寒坐下,轻轻抱着她道,“可我胆子小,我被吓到了。”
听到夏瑾寒的话,上官轻儿心中一阵感动,靠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道,“我没事,傻瓜,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夏瑾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脸色依然有些担忧,“你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差错,我自然要小心翼翼的。”
“殿下。”青然和青离同时出现,他们一人抓着一个黑衣人,站在夏瑾寒的身后,似乎在等待她发话。
“看看是什么人。”夏瑾寒一手揽着上官轻儿的肩膀,一手护着她的肚子,一脸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人。
方才夏瑾寒刻意手下留情,没有要了他们的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惹事,简直是不想活了。
青然一把扯开那两人脸上黑色的蒙面布,看到那两人的脸,有些惊讶的道,“是前赵国九皇子和前赵国冥衣楼楼主。”
闻言,上官轻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九皇子,不就是赵倾的弟弟,也就是慕容雪云的儿子,赵霖。而前冥衣楼楼主则是瑶贵妃的父亲,也就是战天的师父。
这么说,这两个人,一个是来给母亲报仇,一个是来给女儿报仇的么?
上官轻儿冷笑,只觉得说出的可笑。
慕容雪云,要不是看到赵霖,她都已经不记得那号人物了。居然还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出来蹦跶,当真是无语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上官轻儿的头顶上传来,“啧啧,我说小外甥,你还真是不争气,学了这么久的武艺,你一招就被拿下了。”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轻儿的嘴角抽了抽,夏瑾寒的脸色则是变得十分难看。
扭头,看着那一身红衣,脸上带着妖孽笑容的男子一步步走来,上官轻儿道,“九哥哥,敢情你这外甥是来帮你报仇的?”
“报仇?我要报仇,会来找你么?我报仇也是找你男人啊。”慕容莲懒懒的来到上官轻儿身边,看着她的大肚子,笑道,“数月不见,没想到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朕可是等不及想要见到干儿子了。”
慕容莲在年后就将老皇帝解决掉了,然后众望所归,他顺利的登上了皇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转眼间,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和霸气,但一身红衣的他,依旧风流倜傥,美艳无双。
“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上官轻儿挑眉,不满的瞪着慕容莲,这个死妖孽,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按常理出牌。
“我要是不来,岂不是看不到我小外甥的表现了?”慕容莲妖娆的笑着,来到上官轻儿身边,想要去摸上官轻儿的肚子。
夏瑾寒一把将上官轻儿抱进怀里,警惕的看着慕容莲,“飞雪国皇帝陛下最近是没事做了么?”
慕容莲听到夏瑾寒的声音,惺惺的缩回了手,“朕是来等待朕的干儿子出生的,太子殿下不会这都不让吧?”
“本宫说不让,飞雪国皇帝陛下就会收拾东西滚蛋么?”夏瑾寒眯起眼睛,寒光外泄。
“朕既然来了,就不会随意离开。朕可是给夏国皇帝陛下,也就是你的父皇提交了帖子的。”言外之意就是,夏瑾寒也不能随便赶他走,他可是光明正大来夏国拜访的。
“九哥哥,这夏国你可以不走,但别忘了,这里是太子府。”上官轻儿挑眉,笑的很是灿烂。
慕容莲怎么会不知道上官轻儿的意思呢?夏瑾寒不能赶他离开夏国,但是要赶出这太子府就太容易了。
为了不被扫地出门,慕容莲干咳两声,道,“丫头,还是先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吧。”
上官轻儿这才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那两人的身上,一个是战天也是就是她所谓的亲生父亲的师父,或者说,是她的外公,另一个是赵倾的弟弟,这两人还是真是不要命了。
“说说你们的目的吧,九皇子是来为你母亲报仇的,还是为你赵国伸张正义的?”上官轻儿淡淡的笑着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
男孩嘴角沾着血丝,胸口被青云刺了一剑,还在流血,却一脸固执的不肯开口。
上官轻儿对于这些人,也实在没什么好审问的,不说就没有再问,扭头看向一边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那么,你呢?前楼主,或者我该叫你一声外公?”
这一声外公,让老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刚才持剑冲过来,身上被夏瑾寒刺了两剑,如今看起来很是狼狈,但那一张老脸却很是顽固,“孽畜,你不配这么叫我。”
上官轻儿笑了,笑的很是灿烂,“你说错了,外公,都说血浓于水,我是你女儿生下来的,自然就是你的外甥女,不是么?”
说着,她的脸色一变,起身神色冰冷的看着老人,手中的银丝射出,将老人消瘦的身体捆住,“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我看有其母也必有其女,你说是不是?你自己不分是非,六亲不认了,你女儿也是如此,如今,我这个外甥女,是不是该跟你们学学?”
闻言,老人的脸色大变,但来不及说话,上官轻儿的手指动了动,老人就感觉全身一阵刺痛,那些细细的银丝线,割破了他的肌肤,疼痛感从全身传来,让他一身痉挛抽搐。
“孽畜,你这个孽畜,你杀了你的母亲,如今连外公也要杀了是不是?”老人痛苦的叫着,面目狰狞。
上官轻儿低头笑了,“母亲?她配吗?外公?你是吗?别以为身上流着类似的血,你就能做我的亲人。我说过,我没有母亲,自然也不会有外公。前楼主,你要不要说说看,你今天想怎么死?”
看到上官轻儿轻柔的笑容和含笑的清澈双眸,老人一阵颤抖,“你,你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上官轻儿摇摇头,“我不会杀你,外公,你应该知道,你女儿也不是我杀的,那是她自食恶果。你放心,到底是你生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生了我,我会给你留一具全尸的。”
说罢,上官轻儿甚至没有给那个赵霖说话的机会,她给过他机会说话,他不说,那就不用再说了。她摆手道,“青然,青离,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什么叫折磨,不用急,待我将宝宝生下来了,再让他们死。”
青然和青离点头,“是,太子妃。”
赵霖本以为自己不说话,上官轻儿就会先留着他,至少会慢慢逼问吧?那样的话,他或许还有机会离开。没想到上官轻儿竟不再追问,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生死,当即激动的叫着,“上官轻儿,你不得好死,你杀了我母妃,又毁了我的国家,我死也不会放过”
赵霖的话还没说完,夏瑾寒一挥手,一把利剑就刺在了他的胸口,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赵霖倒下的时候,双眼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夏瑾寒站在上官轻儿身侧,一身白色的长袍,冷眼睥睨着赵霖,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
或许,慢慢折磨,会让人更有报复的快感,但夏瑾寒已经厌恶了折磨,有些人一心求死,他就给他一个痛快,也省的他听着那些话心里不好受。
看到赵霖就这么死了,那被抓住的老人脸上一片死灰,那可是他的关门弟子,虽然学艺不精,但他一直很疼爱,没想到
“噗”老人悲痛万分,气血攻心,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上官轻儿看着恶心,干脆挥手道,“带走吧,死了之后记得丢去乱葬岗,别脏了我们的土地。”
老人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不行,最后双眼一闭,就晕倒了过去。
上官轻儿嘴角抽了抽,慕容莲就懒懒的道,“这两人也太没用了,啧啧,这点本事也敢来刺杀,简直是送死。”
“九哥哥可是替他们惋惜了?”上官轻儿挑眉,有些邪恶的看着慕容莲。
慕容莲妖娆的一笑,“我怎么会惋惜?要是他们敢动你和我干儿子一根毫毛,我会第一个解决了他们。”
“你不会有做第一个的机会。”夏瑾寒说着,拉着上官轻儿就往门外走。
结果,才走了两步,上官轻儿突然停下,手捂着肚子,有些难受的道,“寒,我,肚子疼。”
夏瑾寒心中一惊,慌忙扶住她,问,“怎么了?可是动了胎气?”
慕容和青云以及梨花的心也提了起来,他们围在上官轻儿身边,一个个都紧张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好痛。”上官轻儿的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手紧紧的握着夏瑾寒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是不是要生了?”梨花惊讶的叫着,眼中闪着闪亮的光芒。
夏瑾寒心中一喜,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是,这几天就是预产期了,应该是要生了。”说着,他手忙脚乱的抱起上官轻儿,对梨花和青云道,“快,去请产婆过来,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纱布。”
梨花欣喜的点头,立刻就转身离开了。
夏瑾寒则是紧张的抱着上官轻儿,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房间,慕容莲和闻讯赶来的白澜紧随其后,却在大门口被堵住了。
青云拦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那两人,“两位请在外面等候。”
白澜心中着急,看到里面的上官轻儿痛苦的样子,道,“让我进去看看她,一会就出来。”
青云眉头紧皱,声音依然冰冷,“抱歉,产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白公子自重。”
白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慕容莲拉住了,“祖师爷,进去了也是给自己添堵,在外边等着吧。”
白澜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最后低着头,没有再坚持。慕容莲说的没错,进去了他们也帮不上忙,看到上官轻儿痛苦,他们只会更难受。想起上官轻儿是为夏瑾寒生孩子才受的苦,他们会恨不得杀了夏瑾寒。
两人都不再坚持,只是留在了大门外,安静的等待着。
很快,三个身材丰满的产婆就急急忙忙的被请来了,她们已经在太子府上住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在上官轻儿临盆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房间里,夏瑾寒坐在上官轻儿的床前,看着床上的上官轻儿因为疼痛而皱成团的小脸,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轻儿,不怕,有我在。”他紧紧的握着上官轻儿的手,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只恨不得能代替她痛苦。
上官轻儿也握着夏瑾寒的手,纤细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让夏瑾寒骨节分明的手也变得苍白起来。
“好痛,呜呜”虽然知道生孩子会很痛很难受,但真正经历的时候,上官轻儿才发现,这种痛根本是无法想象的。虽然,现在才刚刚开始。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夏静曦是早上就开始肚子疼,一直疼到了晚上才把孩子生下来,甚至有些人可能会更久一点,她并非是怕痛之人,但是这种阵痛因为持续的时间很长,就显得非常的折磨人。
“乖,痛就叫出来,抓着我的手,别怕,我的轻儿最勇敢了”夏瑾寒这一刻是真的手足无措了。上官轻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脆弱过,这样的脆弱,让他心慌,也让他害怕。
上官轻儿抬眸看着夏瑾寒,见他脸色苍白,双手颤抖,那样子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不由的笑了,似乎肚子也没那么痛了,“你好像,比我还怕。”
夏瑾寒亲吻着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看到你这么痛苦,我能不害怕吗?”
上官轻儿的声音很小,有些虚弱,“你现在知道生孩子有多可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要我生。”
夏瑾寒也笑了笑,道,“你不想生,今后咱们就不生了。有一个就够了。”
上官轻儿不过是随口说说,夏瑾寒将来是帝王,只娶她一个人就已经是排除万难,来之不易了,今后要是只有一个孩子,怕是皇后他们不介意,夏国的满朝武也不会同意的啊。
叹口气,上官轻儿闭上眼睛,道,“好啦,你出去吧,这里不是男人适合待的地方。”
候在一边的产婆听到上官轻儿的话,也慌忙笑着道,“是啊,殿下,太子妃说的是,太子妃马上就要生了,您是男子,不适合留在这里。”
夏瑾寒却丝毫不在意,目光温柔的看着上官轻儿,“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他的语气坚决,完全是没得商量的地步。上官轻儿肚子痛的不行,也没有力气再跟夏瑾寒计较这个,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说着话。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让上官轻儿听着听着,就感觉舒服了许多,肚子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上官轻儿身上的痛楚也在增加,即便夏瑾寒努力的在一边给她打气,并不时给她传输真气,还是不能完全缓解上官轻儿的痛苦。
从傍晚时分,一直到第二天黎明破晓,守在门外的白澜和慕容莲,听着屋里痛苦的叫喊声,心都揪起来了。一整晚,在那声音的折磨下,两人感觉比上战场还要难受,那声音,像是魔咒似得,让他们听着就觉得痛苦不堪。
一夜下来,两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大大的黑眼圈。
同样在门外守候的青云,青然,梨花,青离,以及以及将产房包围住了的十二影卫也不比他们两个好多少,每个人都提高了警惕,精神高度紧张,盼星盼月亮的等待着那个小生命的到来。
外面的只能听到声音的人尚如此痛苦,屋子里一直陪伴上官轻儿的夏瑾寒,就更不用说了。看着上官轻儿痛苦的小脸,听着她的叫喊声,他简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的凌迟他们的心脏一般,那感觉比自己生孩子还要痛苦难受,要是生孩子也可以取代,他真的会甘愿替她受苦。
白皙漂亮的大手,已经被上官轻儿抓破,但夏瑾寒却感觉不到疼痛。他握紧了她的手,无声的给她传递能量,时刻的守在她身边,告诉她,他一直都在,一直陪着她。
为了避免上官轻儿咬伤了嘴唇,夏瑾寒还主动将自己的手送过去给上官轻儿咬着。上官轻儿起初还能控制自己,但是到了后面,叫喊声越来越响,以至于她终于忍不住咬住了夏瑾寒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她的痛苦。
一夜下来,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一直陪在一边的产婆,听到上官轻儿越来越响亮的叫声,欣喜的叫道,“快生了,太子妃,加油啊,用力很快就要生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上官轻儿似乎看到了希望,她一手握着夏瑾寒的手,一手抓着床单,听着产婆的口令,开始不断的用力
长发已经湿透,手心也已经抓破,撕裂般的疼痛侵袭而来,上官轻儿大叫了一声,将今夜的紧张气氛推向了最高点。
“生了,生了,太子妃,用力,再用点力,马上就好了。”产婆站在床尾,不停的说着鼓励的话,让上官轻儿鼓足力气,一鼓作气的将孩子生下来。
夏瑾寒听到产婆的话,心也是悬的高高的,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又是心疼。百感交集的他,只能紧握着上官轻儿的手,不停的说着,“轻儿,加油,轻儿”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天地间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哇”一声清脆悦耳的婴儿哭喊声响起,伴随着黎明破晓的曙光,穿破大地,整个世界的黑暗都被驱逐一空,明亮的光芒,照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生了”白澜喃喃的叫着,站起身来,一脸激动的看着那个大门紧闭的房间。
“真的生了。”慕容莲妖孽般的脸上带着一抹欣喜和兴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睛闪亮无比。
“终于生了”不知何时赶来的风吹雪,冷天娇,以及慕瑶和夏瑾轩都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下来。
“是个男孩,恭喜殿下,恭喜太子妃。”产婆将孩子抱出来,处理好了后续的工作之后,用一块干净的锦布包裹着,送到了夏瑾寒的面前。
“哇,哇哇”夏瑾寒双手有些颤抖的结果那个皱巴巴的小不点,凤眸中闪过了一抹明亮的光,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仗着小嘴大哭的婴儿,欣喜的道,“小东西,你可算是出来了,你可知,你把你娘给折磨的多辛苦?”
“噗”躺在床上,汗流浃背,粗喘着气的上官轻儿听到这话,不由的笑喷了。
这个男人还能再逗一点儿吗?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听到上官轻儿的笑,夏瑾寒坐在床上,将孩子送到她面前,道,“轻儿,快看看,咱们的孩子。”
上官轻儿抬眸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笑道,“真小,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
“哈哈”夏瑾寒大声的笑着,双手抱着那孩子,道,“过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我的儿子,怎么会难看。”
夏瑾寒说着,看着身边那几个产婆,将孩子交给了她们,道,“去将孩子洗个澡。”说罢又道,“给本宫小心些,好好照看孩子,做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听到重重有赏几个字,周围的人无不眼前一亮,立刻笑眯眯的抱着孩子,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夏瑾寒坐在床边,待产婆将上官轻儿的身子也清理干净了之后,才抱着她,低头吻着她的脸,激动的道,“轻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上官轻儿伸手拂去夏瑾寒额头上的发丝,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笑道,“傻瓜,孩子是我们的,你谢什么呢?”
谢什么?
或许别人不能理解她为何要道谢,但,没有人知道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最终孤独终老,或是随便找个人娶了,糊里糊涂的过一生的他,有多么感谢她的出现,多么感激她的到来,又是对这个孩子的诞生带了多大的期盼。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存在,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未来
“轻儿,我爱你”夏瑾寒轻轻吻着她的红唇,漂亮的眼中闪着感激的泪水。
上官轻儿嘴角勾起,轻轻的抱着他,道,“我也爱你”
能为他生孩子,她觉得很幸福,就像他想的那样,他们爱情的结晶,绝对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期待,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更是他们感情的升华,有了孩子,就意味着真正的有了家。
“累坏了吧?我让人熬了粥,先喝点,再好好睡一觉。”夏瑾寒用手帕拭去她额头上的孩子,动作轻柔,目光温柔。
“嗯。”上官轻儿点头,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夏瑾寒的温柔,感觉这一夜来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想起了什么,上官轻儿伸手握住夏瑾寒的手,感觉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蹙眉,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看着那留下了一排排深深浅浅的月牙形痕迹的手腕,心中一阵难受。
“对不起,寒”她疼的厉害的时候,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抓着的是夏瑾寒的手,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力道,如今看到夏瑾寒那伤痕累累的手腕,她才感觉道愧疚。
她痛苦的时候,竟是让他也跟着痛苦了。
夏瑾寒却是笑了,收回自己的手道,“不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光让你一个人难受了啊。”
上官轻儿听到这话,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夏瑾寒总是如此,总让她感动的不行,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爱他爱的这么深,全世界都无法取代一个他。
刚好这个时候,梨花端着一锅粥进来,听到夏瑾寒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感动,太子妃真的好幸福,能有殿下这么好的男人陪着,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梨花想起青云,脸上飘过一抹红晕,曾经,他也曾跟她说过类似的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那个时候她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如今想来,这句话,不仅适合用在好朋友和知己之间,更适合用在情人之间。
这一刻在梨花看来,上官轻儿和夏瑾寒,就是他们的楷模,甚至是天下所有人的楷模。她从未看过哪一对情侣,将爱情演绎的这么精彩,这么轰轰烈烈。
夏瑾寒随意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开始喂上官轻儿喝粥,直到见上官轻儿吃饱喝足,疲惫的睡去了,夏瑾寒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哇哇呜呜”门外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夏瑾寒起身,动作优雅自然的走出门口,就看到隔壁的大殿里,慕容莲和白澜夏瑾轩几个人正抢着抱孩子,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孩子,笑得好不灿烂。
这一刻,夏瑾寒竟不觉得刺眼,他们能这么疼他和她的孩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一般,他嘴角带着一抹笑容,见孩子被他们抱来抱去的,都哭个不停了,才蹙眉上前将孩子抢过来,道,“孩子累了,需要休息,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
说罢,无视那些人一脸不悦的表情,抱着孩子直接回了房间。
第二天,太子妃为太子生下皇长孙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过一天的功夫,就传遍了全国各地,甚至远在飞雪国的雾谷都收到了消息。
整个雾谷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了,大家欢呼着,当天就举行了宴会,庆祝他们的谷主生下了小主人。
同时,夏国也是举国欢庆,人们都在说着太子和太子妃的事迹,一夜间,他们从小到大的故事似乎都被人们重温了一遍。
皇宫里,兆晋帝龙心大悦,得知皇长孙是黎明破晓时刻出声的,便赐了他字昕,象征光明和希望。
数日后,各国纷纷派出了使者前来祝贺夏国太子殿下喜得贵子。赵倾作为附属国的王,也带着大礼前来,同时来的,还有冷天睿和明夜,以及非影。
慕容莲早就在太子府住下了,赵倾和冷天睿等人来了之后,也死皮赖脸的要住在太子府。上官轻儿刚生完孩子不过数日,身子还没恢复,夏瑾寒整天都带着孩子,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那几个强盗般住进他们家的人,所以冷天睿等人可谓是光明正大的住进了白澜和慕容莲正住着的西厢院。
夏瑾寒得知后,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那些人不会再伤害上官轻儿,但,那也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那些光明正大的觊觎他女人。
所以,冷天睿他们来了之后,几乎是上官轻儿的影子都见不到,倒是孩子不时会被白澜抱去,还能见上几次。
一个月后,孩子满月,夏瑾寒大摆宴席,宴请了满朝武和各国使者,还包括了雾谷中的上官轻儿的家人。
雾谷里的那些人早在上官轻儿生了之后就出发来夏国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赶到,早早的在上官轻儿的上官府住下了,就等着这一天。
在床上休息了这么久,上官轻儿的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每天被夏瑾寒逼着吃各种名贵的补品,上官轻儿原本消瘦的身子,已经肥了一小圈,整个人看起来都圆润了许多,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了母性的魅力。
孩子满月这天,上官轻儿也没有再躺着,而是在梨花和流花的伺候下,起身梳洗了一番,然后来到大殿里陪着客人们闲聊。
难得看到上官轻儿出来,赵倾立刻就冲到上官轻儿面前,笑着道,“轻儿,恭喜。”
上官轻儿抬眸,看着比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的赵倾,笑了笑,“多谢。”
赵倾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一个蓝色的身影朝着他走来一脸嘲讽的笑道,“哟,我说是谁呢,赵王一看到我嫂嫂就这么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嫂嫂图谋不轨呢。”
上官轻儿闻声扭头,见那是一个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女子,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很是水灵。这个人,她也认识,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名字还是知道的,淑妃的亲生女儿,夏瑾轩的亲妹妹夏静莹,也就是兆晋帝的第十三个女儿,十三公主。
“嫂嫂,莹莹想去看看小侄子,可以吗?”十三公主挽着上官轻儿的手,一脸调皮的看着她。
上官轻儿对这个十三公主的印象不错,她没记错的话,夏静莹是上官轻儿四岁那年去了普崖山之后才出生的,如今也就十二岁,因为淑妃一直很疼爱这个女儿,将她保护的很好,上官轻儿不经常见到,但每次见着她都会笑嘻嘻的跑过来,礼貌的跟上官轻儿打个招呼,然后缠着夏瑾轩。
只是,不知道赵倾哪里招惹了这个小公主?小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就用这种眼神看着赵倾呢?
“当然可以。”上官轻儿笑着点头,抬眸看了一眼一边满脸不悦的赵倾,道,“赵王,本宫先失陪了。”
赵倾不服的跟上去,“我也要去看宝宝。”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宝宝啊?别跟着我们。”夏静莹瞪了赵倾一眼,拉着上官轻儿就走。
赵倾咬着牙,看着上官轻儿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明夜站在人群中,看着一身华贵长裙,雍容大方,高贵大气的上官轻儿,突然就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让他过去说什么?求她原谅么?
算了吧,他不配
明夜这么想着,叹了一口气,低着头,不停的喝着杯子里的酒,似乎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记那些过往,才能回到最纯真的小时候
满月酒结束了之后,夏瑾寒忙了一天,却还是不得不回到书房里继续忙碌。这段时间,因为上官轻儿生孩子,他很多事情都不放心别人做,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所以工作拉下了很多。如今上官轻儿的身子好些了,他可不能继续偷懒。
上官轻儿心情不错,也不想这么早休息,干脆就抱着孩子来到了凉亭里吹风。
初夏的风,凉凉的,像是母亲的手轻轻的拂过脸颊,温柔无比。
上官轻儿坐在凉亭中,看着怀里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正对着自己笑的孩子,伸手轻轻的逗着他,道,“宝宝,今儿跟娘睡好不好?”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还是整天都跟着上官轻儿睡的,但是就在几天前,突然就被夏瑾寒丢去给奶娘了,说孩子已经长大,不能老跟着他们睡。
上官轻儿哭笑不得,这孩子才一个月大呢,这也叫长大了?
让上官轻儿惊讶的是,这孩子不喜欢跟着奶娘睡,却老是跟着白澜,所以这些天他都是在白澜那边睡的。
白澜虽然没有体温,但如今的天气也不冷,他将被子都盖在了孩子身上,也不会冻着孩子。
别看白澜看起来有些木讷,对这孩子却是十分上心,尤其是他亲手做的鞋子,穿在宝宝的身上,那叫一个时髦。也难怪孩子都这么喜欢跟着他。他对孩子极好,不对废话,总是将孩子抱在怀里逗着玩,孩子能不喜欢他才怪。
看到白澜这么讨孩子喜欢,可就把慕容莲给气坏了,于是,这些日子慕容莲总是一有机会就跑来逗孩子,给孩子送各种各样的东西。
“呀呀呀咿咿”小东西挥舞着小手,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感觉很欢快的样子,让上官轻儿也感觉到了快乐。
这个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上官轻儿以为是慕容莲又来了,也没有回头,只是懒懒的摇着孩子,道,“九哥哥,我说你都来了一个月了,飞雪国的人都不着急你吗?”
闻言,身后的人似乎愣了愣,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上官轻儿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却发现来人不是慕容莲,而是
“四师兄”上官轻儿看着依然一身黑衣的明夜,目光不由的有些呆愣。
大半年没有见过明夜了,他似乎瘦了许多,给人的感觉也更成熟了,那双深紫色的眸子,闪着一抹愧疚和尴尬,让上官轻儿想起了那些过往,心中却再没有了放出的怨恨。
她曾经恨过明夜,但,那其实也不怪他。怪只怪他太过固执了
“小师妹。”明夜深深的看着上官轻儿,而后别开视线,有些不自在的道,“刚好看到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了。”
上官轻儿低着头轻笑,“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来了夏国,却一直没有见着你,还以为是消息有误呢。”
明夜似乎没想到上官轻儿会这么淡然的跟自己说话,有些回不过神来。
却听上官轻儿低头逗着孩子,笑道,“事情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怪你了,所以你也不用紧张。”
明夜的喉结滚动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呼吸急促的看着上官轻儿,“你,你真的不怪我了?我,我曾经”
“你都说了是曾经,都过去了,你也别记着了,放下,会快乐些。”上官轻儿认真的看着他,语气认真。
明夜闻言,突然笑了,明媚的笑容,像是穿透了层层迷雾的阻隔照射下来的一般,明艳动人。
上官轻儿也笑了,两人对视着,在这个安静的黄昏中,一笑泯恩仇
上官轻儿生孩子给京城带来的震撼,很快就平息了。一切又回到了平静,人们还是一样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人们空余时间又多了一个议论的对象,那就是皇长孙。
有人说,皇长孙出生的时候带了吉兆,是夏国的福星。
也有人说,皇长孙虽然还是个婴儿,却长得极其俊美,将来一定是和美男子。
还有人说,飞雪国的皇帝陛下认了皇长孙做干儿子,不日就会去飞雪国给这位小皇子举行仪式什么的。
一夜间,那个刚出生不就的小不点,就成为了人们的热烈议论的对象。
只是,人们不知道是,此刻,他们议论的对象,正在被嫌弃中。
“啊夏凌,你个臭小子,又尿了我一身!”慕瑶一把将那个小不点丢给了上官轻儿,看着自己被弄湿的裙子,气得鼻子都歪了。
为什么呢?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小东西似乎很不喜欢她,每次慕瑶抱他,准会尿她一身,惹得慕瑶嫌弃不已。
上官轻儿无奈的笑着,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换衣服,对慕瑶道,“你的人品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啊连个孩子都不喜欢你,唉,你说,你要是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慕瑶的脸色一边,仰着头道,“你少来了,我还没那么老呢,不急着嫁。我看是你做媒婆做上瘾了,少打我主意。”
慕瑶说着,转身就下去换衣服了,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惆怅。
她其实也不是不想嫁人,只是
这么多年了,那个木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心意,她觉得自己都要等不下去了。继续这么下去,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太固执了,都不肯先低头,所以才会这样的吧?叹口气,慕瑶打开啊房门,便开始换衣服。谁知衣服换了一半,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她的房间里,正用那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慕瑶扭头,身上只穿了一个肚兜的她,在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脸一阵通红,慌忙拿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扯着嗓子叫道,“啊夏瑾轩个流氓,你什么时候跑进我房间来的?快给我滚出去!”
不远处的上官轻儿听到这个声音,捂着嘴偷笑着,对怀里的小不点道,“宝贝,你说,瑶儿姑姑能不能嫁出去?嘿嘿”
“呀呀呀”小东西笑着,叫着,欢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下朝回来的夏瑾寒,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温柔的上前,将妻儿搂在怀里,低头吻着上官轻儿的脸,明媚的笑容,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
幸福,其实就这么简单,有你有我,有他,有家
一年后。
雾谷。
“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小公子又去圣殿找祖师爷了。”金璃殿门口,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上官轻儿蹙眉,嘴角抽了抽,道,“梨花,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性子越发的急躁了呢?他不是跟九哥哥在一块儿么?怎么又跑去圣殿了?”
其实,上官轻儿想问的是,那小不点都才一岁大,都还不会走路,他是怎么去圣殿的?
梨花的脸红了红,低着头道,“是飞雪国皇帝陛下带着小公子去的。”
“九哥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让他们去吧,九哥哥有分寸的。”上官轻儿叹口气,一边吃着手里的葡萄,一边道,“殿下可说了什么时候会过来?”
梨花低着头道,“殿下方才来信,说是不日就到了,让您不用担心。”
上官轻儿点头,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露出了一抹思念。
半年前,夏瑾寒就跟兆晋帝告了假,带着上官轻儿来到了雾谷,雾谷人杰地灵,适合修身养性,也适合孩子的成长,所以上官轻儿在这里一住就是半年。
夏凌那小东西很喜欢白澜,来到这里之后,就整日跟着白澜,白澜很疼他,跟慕容莲抢着带他,倒是让上官轻儿省了不少心。
夏瑾寒也是乐得其所,没有了那个碍事的小不点,他就可以好好的跟上官轻儿亲热,肆无忌惮的恩爱了。
所以,这半年下来,上个轻儿整日吃饱了就跟夏瑾寒恩爱,两人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在房里恩爱,她好不容易瘦下来的身子,又长肥了。
只是,这样的清闲的日子来之不易,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被打破了。
一个月前,夏瑾寒接到了兆晋帝的信,说是夏国朝政出了写问题,需要夏瑾寒立刻回宫。迫不得已,夏瑾寒就快马加鞭的回去了。
好不容易享受了几个月神仙眷侣生活的上官轻儿和夏瑾寒,又不得不分开了。
没有夏瑾寒在,上官轻儿也越发的慵懒了起来,每天吃饱就睡,睡饱了接着吃。夏凌有白澜和慕容莲陪着,她也不需要操心。
不过,让上官轻儿有些担心的是白澜。
回到雾谷之后,白澜的身体就有些不好了,经常会昏迷。夏瑾寒给白澜看过,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说只有白澜知道问题的所在。
上官轻儿问过白澜好几次,他也不肯说怎么回事,每次都回答,“我没事,身体活的太久了,总是要出问题的,不会有事的。”
幸好还有明夜和非影的血,可以维持白澜的正常生活,但上官轻儿还是觉得很不安,总感觉一切不会这么简单。
但白澜不说,她也不能强迫他什么。
是夜,上官轻儿躺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没有熟悉的温暖怀抱,她总有些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上官轻儿扭头看去,警惕的想要看清楚什么,却感觉眼前一暗,随即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上官轻儿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不规律起来,她有些惊讶的睁着眼睛,靠在那人的怀里,感受那人急促的呼吸和不断收紧的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轻儿,我想死你了。”夏瑾寒低着头,一身白衣的他,即便风尘仆仆,也依然是那样的风度翩翩,宛如天神,美得不可方物。
“寒,真的是你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上官轻儿不敢相信的看着夏瑾寒,眼中写满看惊讶。
夏瑾寒在床前坐下,双手捧着上官轻儿的小脸,笑道,“太想你了,再不回来,我估计会活不下去了。”
上官轻儿失笑,伸手推了推他的脸,“油嘴滑舌的。”
“我说的是真的,轻儿,好想你”夏瑾寒说着,温热的呼吸就打在上官轻儿的身上,然后低头,温柔的吻住她的小嘴,开始疯狂的亲吻起来。
“嗯”上官轻儿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的痴狂,也不由的痴了。
“我也想你”她低声呢喃着,两人双双坠入了纱帐之中,开始一阵忘我的抵死纠缠。
昏暗的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地面上就多了一堆衣服。床幔晃动着,床板发出了一阵咯吱声,伴随着一声声的粗喘和低吟,声声撩情。
夜深了,雾谷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床前,将床上那两人的身影照得若隐若现的,唯美动人。
夏瑾寒来到雾谷的第三天就带着上官轻儿和夏凌离开了雾谷,只因为,他答应兆晋帝的时间,快到了。
如今已经是夏季,夏瑾寒上次回去,兆晋帝就已经给他定下了时间,只等秋季到来,他就要接替那个位子了。
夏瑾寒有些不舍这些日子的逍遥自在,但那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责任,他不能推脱,也推脱不来。
上官轻儿明白夏瑾寒,也知道他没有选择,所以也没有怨言,能在雾谷里跟他度过一段美好清闲的日子,她心中已经满足。
今后,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和日丽,她都会陪着他一起面对。
她相信,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迎着夏日的阳光,他们把酒当歌,一路观赏着美丽的风景,将大好山河都尽收眼底,一路朝着他们人生的最高点,奔驰而去。
兆晋三十一年,秋。
兆晋帝在位三十一年,业绩惊人,却在这个时候提出退位,禅位于太子夏瑾寒。
太子夏瑾寒在夏国的名声响亮,十多年前就有战胜的称号,曾为夏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故而,太子将于一个月后继位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举国欢庆,人们高呼着太子的名字,笑容灿烂无比。
太子殿下爱民如子,为了守护夏国的领土和保护夏国百姓不受侵害,将自己的大好青春都搭在了战场上。即便他的光荣事迹已经过去多年,但放眼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夏瑾寒的名声。
他继位,似乎是预料中的,也是众望所归,没有人抗议,也没有反对,人们万众一心,齐声高呼太子殿下万岁,场面十分壮观。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是新皇继位前的各项准备,因为兆晋帝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所以也不显得匆忙,一切都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兆晋帝三十一年秋,八月十五日,乃中秋佳节团圆日。
太子夏瑾寒的继位加冕仪式,就悬在这一天举行。
先皇登基当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乃大吉之兆。
新皇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牵着一身凤袍的皇后上官轻儿,徐徐的走在了人群中间,朝着那神圣的高台走去。
加冕仪式选在富源山和福缘寺附件,那里有一处祭天的天坛,刚好可以进行仪式。
当日,富源山上,人满为患,来自全国各地的百姓们,全都是一个月前就开始赶路来京城的,京城的客栈,这几天可谓是爆满,不少人找到住的地方,干脆借住普通民宅,或者住到了福缘寺,更甚者实在无处可去的,干脆在野外搭营露宿,只为在心慌继位当天,能一睹战神的风采。
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将整座富源山都给踏平了,有些人看不到的,还跑到了附近的山头上去,远远的看着这一场空前盛大,声势浩大的登基仪式。
人群中,上官轻儿挽着夏瑾寒的手,两人走在铺了红地毯的地面上。
他一身明黄的龙袍,依旧帅气逼人,时间似乎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依旧年轻,依旧耀眼,像神一般圣洁,也像光一样灿烂。
她穿着明黄色的凤袍,与他十指紧扣,步伐一致。白皙娇嫩的小脸,在这一身威严气派的衣衫映衬之下,显得愈发的雍容贵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摄人的魅力,让不少人都看得痴了。
这一天,不仅是新皇夏瑾寒继位,也是上官轻儿成为皇后的日子,更是他们的儿子夏凌被封为太子的时刻。
漠北国师非影和夏瑾寒的师父,亲自为他们主持的仪式,由太上皇兆晋帝亲自为夏瑾寒加冕,国师非影颂读新皇的光荣事迹最后是新皇和皇后宣誓。
站在高台上,夏瑾寒依旧牵着上个轻儿的手,他们并肩而立,看着台下成千上万,甚至书都数不清的,前来观礼的百姓们,一字一句的宣读了他们的誓言,誓死守卫这个国家,带领夏国走向繁荣昌盛的誓言。
那一刻,全场静谧,每一个人都竖着耳朵,认真的聆听那神圣的话语,注视着这神圣的一幕。它将被记入史册,成为了一个新的传奇,人人传颂,流传千古。
礼成后,现场爆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叫喊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的口号,响彻了整个富源山,似乎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
上官轻儿和夏瑾寒站在高台上,看着跪了一地的满朝武和平明百姓,脸上不由的都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自己的身侧,将彼此的样子都看在了眼底,记在了心底。
夏瑾寒樱色的红唇轻启,灿烂的阳光下,他白皙俊美的脸,美得有些梦幻,宛如幻境般不真实。
他说,“轻儿,我曾说过,将来有一天,定会与你携手,一起并肩看天地浩大。如今,你看到了么?这片美丽的山河,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上官轻儿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抿嘴笑着,重重的点头,“看到了,这是你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跟你一起守护它,直到生命的尽头。”
夏瑾寒摇摇头,捧着她的小脸,目光深情的看着她,“不,我不需要你来守护它,既然是送你的礼物,就该是最完美的,我会一步步的完善它,直到我们完成使命,然后将这一片山河交给我们的孩子,让他去守护就好了。届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上官轻儿笑着点头,轻轻的一个字,却比千金还要重,她说,“好。”
他要守护江山,她陪他,他要浪迹天涯,她也陪他。
夏瑾寒嘴角勾起,低头,当着数以万计的百姓面前,低头,轻轻吻着上官轻儿的红唇,声音宛如陈年佳酿一般,动人心弦。
“轻儿,我要守护的,始终都只有你和我们的家。”
上官轻儿闭上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你要守护的,也就是我要守护的,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此心不改。”
在一片祝福声和欢呼声中,高台上的两人,忘我的拥抱在一起,在阳光下,像是一道发光体,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牵引着人们的视线,成为今日继位仪式上,最动人的风景。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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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终于完结了,也许这个结局并不是那么完美,但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啊,哈哈哈哈亲们放心,正中不完美的东西,番外会尽量完善的。我觉得,写到这里完结,刚刚好,不拖沓,也不仓促,希望亲们也能满意。这个大结局,真的写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