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道:“修复个湖水而已,怎么还能牵扯到我身上了?”
“万一呢?”祁有枫竭力挽救。
“你怎么这么想让我走啊?”年年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问道。
“我是不想让你把这里的事情当作是自己的责任。”祁有枫坦然。
“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是想看看有什么是自己能帮上忙的。”年年摆手。
“可是从实际情况来看,你也确实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吧?”祁有枫再劝。
“不留下来看看,怎么知道不会有自己能做的事情。”年年依然坚持。
祁有枫停下脚步,年年也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祁有枫的意图太明确,明确到让年年觉得这其中还有些别的原因,一些必须让她尽快离开的原因,比如——
“我要是坚持留下,会发生什么?”
祁有枫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解决这里问题的办法,你想听听吗?”
“想听。”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年年一愣,下意识地接话道。
“你不是有个日记本吗?”像是认命般,祁有枫苦笑,抬手揉了揉年年的短发。
西米尔说,祁有枫身为一个自由人,有选择的自由。他告知祁有枫这个解决方法,就等于是把“是否要让年年知晓这个方法”这个决定权也交给了祁有枫。
但西米尔也坦白,若祁有枫选择“否”,他稍后会直接去找年年,为她分析一下这里的因果关系,让年年担负起应尽的责任。
西米尔拿不准年年的思维逻辑算法,只能用“责任”两个字去做捆绑。只不过他也还有些别的考量,这才增加了一点曲折,先找到了知晓年年身份的祁有枫。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让年年来解决问题,祁有枫觉得,还是照顾一下年年的心情比较好。
常在年年身边的几个人都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小日记本,也或多或少地见过她悄悄记日记,但却没人知道这东西竟然还是一件堪称神器的道具。
西米尔是怎么知道的?
祁有枫突然想起发生在秦岭山中的某件事。当时银纽扣佣兵团试图去抢夺年年手里的月灵弓,却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暂时放弃了年年这个目首发
这件东西也是一个小本子。现在看起来,竟然与年年手里的日记本出奇相似。
祁有枫猜测了几种可能性,最终也只能确定年年和西米尔的关系似乎比他想象得要复杂一些。
至于年年的那个日记本到底要如何使用——
“这东西能催生出一个绿洲?”年年难以置信地捏着手里的小本子,向祁有枫求证。
“有这种可能性。具体怎么使用,还要你自己摸索,我也不清楚。”祁有枫点头又摇头。
年年低头,翻看着自己写下的日记。月灵树树叶做成的纸张上叶脉清晰,正随着她的呼吸声舒展着柔和的银光。托着这个外表普通的小日记本,年年第一次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蓬勃生机,仿佛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再仔细听了听,年年发现这心跳声其实是她自己的。
这是她的回忆,是她对过往的记录和感思。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听从祁有枫的建议直接离开。
手里轻薄的纸张似乎骤然重若千钧,这重量是一片湖、一座城和其中无数的居民,也是她自己。
年年抬头看向祁有枫,轻轻笑了笑。
“告诉你这个方法的人,还真是一点自由都不愿意留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