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晗坐于马上,目光冷淡看着内侍:“公公刚刚宣读的圣旨我仔细听过了,并没说不许小王带将士回去。”
内侍被那双乌湛湛的眸子一盯,背脊莫名发凉,强撑着气势道:“可也没说允许王爷带将士回去。再说这里还在交战,王爷带走这么多人,影响了战局怎么办?”
卫晗视线越过内侍,落在徐将军面上,朗声道:“如今敌军伤亡大半,战局已到收尾阶段,相信徐将军定能凯旋。”
徐将军拱手:“王爷辛苦了。”
内侍却恼了:“王爷,你敢担保定能大胜?”
开阳王这是完全没把他这个监军放在眼里!
卫晗皱眉看向内侍。
太监监军,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皇上哪根筋抽了,走了这么一招臭棋。
卫晗盯着内侍,凉凉问:“小王奉诏回京,公公却要小王担保你们接管后的胜负,是这个意思么?”
内侍被问得一滞。
他要是点头,开阳王会不会提刀从马上飞过来砍他?
“另外,小王带走的这千余人是我的近卫军,本就不在此次招募的将士之中。”卫晗说完,懒得再废话,朗声道,“启程!”
眼看着卫晗领着亲卫军扬长而去,内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完了,开阳王什么都没交接呢,就这么走了?”
徐将军三人交换一下无奈的眼神,没有接话。
有这么一位监军在,可别把大好的局面折腾坏了。
宦官监军,代表的是皇上,真要遇到大事做决策,就算一军统帅都只能听监军的。
听着内侍滔滔不绝的抱怨,三人心头对未来不约而同浮上一丝担忧。
卫晗率领亲卫军往京城的方向赶,行了几日,趁驻扎休息时悄悄吩咐石火:“你带几个人直接去北边,随时听候安排。”
北边才是他扎根的地方,那里有着他熟悉且忠心的将士们。
石火抱拳应是。
“主子,吃饭吧。”一名亲卫端来饭菜,笑呵呵道,“今天有肉汤。”
瓦罐里有一块肉骨头,汤面上浮着野葱花,看起来虽简单,但在行军的路上能喝上这么一罐肉汤算是难得了。
卫晗示意亲卫把饭菜放下,端起汤罐就着馍馍吃起来。
离京多日,胃似乎还没改掉挑剔的毛病,只是挑剔归挑剔,肚子总要填饱。
然而想习惯是不可能的,每当吃饭时便会越发想念京城,想念那个人。
此时的京城,已经因为骆大都督举家逃出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尚书走出衙门,不知不觉踏上青杏街,来到有间酒肆门前。
酒肆大门落了锁,在这夕阳将落的傍晚越发显得落寞,唯有门前的青色酒幌依然迎风招展,大概是酒肆的人走得太急,忘了把它取下。
赵尚书不由叹了口气,小声喃喃:“好端端怎么就这样了呢?”
有人在身边站定。
赵尚书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林腾。
“你怎么也来了?”
林腾一脸严肃:“下官来陪大人。”
赵尚书抽了一下嘴角,很是唏嘘:“从此再吃不到有间酒肆的酒菜了。”
林腾心中不好过,面上却半点不露,宽慰道:“那大人的荷包就鼓起来了。”
赵尚书丝毫没得到安慰,一吹胡子:“我这把年纪了,挂着鼓囊囊的荷包还嫌沉呢。”
他缺的是钱吗?是好吃的!
“林腾啊,你最近不是经常与骆姑娘打交道么,就没察觉异样?”
林腾深深看了赵尚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