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再次睁眼已是次日巳时,醒来后便开始感叹:“这次把柄是留大了,白兴言这一宿指不定如何编排我,这会儿十有八九是堵在府门口等着跟我打架。”一直守在边上的默语说:“小姐问心无愧,做的是好事,堵得起老爷的嘴。更何况您就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也论不到老爷来管,虽是父亲,可他不但不尽父亲的职责,反而存了害人之心,这样的爹也没
资格管教子女,否则将子女都管成他的样子就糟糕了。”
白鹤染失笑,“你的感慨怎的比我还多?”默语道:“今儿早上红家的伙计说,在街上遇到了老夫人派出来寻二小姐的人,还不等他们上前打招呼呢,就又看到有另一拨人过来,将老夫人派出的丫鬟都给叫了回去。拉扯间听到对方说什么老爷有
令,任何人不得寻找二小姐。”
“是白兴言的风格。”她总结概括,然后起身,结果起得急了些,头又有些眩晕。“小姐感觉如何?要不要再休息一下?”默语直到现在依然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只要一想到满满十瓶子血,她就觉得她家小姐遭了大罪,非得好好补补才能恢复元气,于是又道:“回头奴婢跟厨
下问问看吃些什么能补血,叫厨娘顿顿做了给小姐吃。”
白鹤染没拒绝,她的确需要补血。
有人推门进来,是白蓁蓁,脑袋上肿起老大一个青包。白鹤染都看笑了,“你这是撞哪儿了?这么大一个筋包,使的劲儿不小吧?”白蓁蓁将手里的红豆粥放在她二人跟前:“我跟驿站的大夫问过,说是喝点红豆粥最好,大清早的别吃太多干巴的东西。你俩一人一碗,默语也跟着补补。”说完,又摸摸自己额头,郁闷地道:“我这包
就别提了,大白天见鬼,能不撞墙么?以后可别再让我见到那个九阎王,我跟他天生犯冲,有血光之灾。”
白鹤染懂了,敢情这又是被九皇子给吓的。“姐,你要回家么?”见她姐姐点头,白蓁蓁又道:“让默语陪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让下头的人套车护送你们,我就不去了,省得见了面尴尬。那个爹他最好一辈子别要我们,我在红家可自在了,吃香的喝辣的,没一个人敢给我脸色看。”她越说越是感慨,“人跟人还真是不能比,红家的人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银子,白家呢?特么的他们都在想着怎么才能花掉更多的银子。听说已经在修府门了,
我正琢磨着等修好了再去烧一回。”
白鹤染没在驿馆过多逗留,喝了粥就带着默语离开。回程的马车上默语告诉她:“小姐晕过后之后,九殿下只留了句保重就匆匆走了。后来无言来过,见小姐晕倒很是惊讶,奴婢没说实话,只说小姐是不停歇的研究药方和针法,太累了,东西让殿下带走
后才睡下。无言说不会让小姐的辛苦白费,也不知道怎么个不让法。”
文国公府的大门已经重新量尺订做,还没安起来,但府门口已经打扫得很整洁了,就是因为还没按大门,看起来依然有些奇怪。
白兴言早早的就等在院子里,连家法都请出来了。手里的家法鞭时不时地在空中挥舞几下,配上他此时愤怒的气势,很是威风。但说是愤怒,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他觉得自己这回总算是抓到了白鹤染最实际的错处,这个错是无可反驳的,他不管发多大的火气都是有十足的理由,白鹤染必定百口莫辩,落得下风。他
手中的家法鞭一定可以抽在那恶女身上,直抽得血肉模糊。
他越想越是兴奋,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一同待在前院儿的老夫人瞧见他那个又怒又笑的样子就来气,时不时地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就养成了这般德行?
终于,白鹤染的马车回来了,白兴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都等不及白鹤染迈过门槛就开始哇哇大叫——“小畜生,你还知道回来!”
进门的两个人脚步没停,默语小声说了句:“小姐真了解老爷。”
白鹤染面带笑意地道:“是吧!跟我猜的一般无二。”
默语点点头,“就是老爷的记性实在不好,总是用畜生这样的字眼来辱骂小姐,他都不记得小姐说过,畜生畜生,那就是牲畜生的,实际上是在骂他自己。”
白鹤染无奈地评价道:“何止是记性不好,简直就是没脑子。不过话要说回来,他但凡有点儿脑子,这个家的日子也不会让他给过得这么惨。”
两人闲唠嗑的工夫就进了门,却是理都没理白兴言,直接就奔着老夫人走了去。
到了跟前给老夫人行礼,白鹤染开口说:“让祖母担心了,是阿染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