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她在白兴言面前都是虚张声势,她根本就没有把握保住谁,甚至都没有把握保住她自己。当然,逃是能逃的,这个天下,只要她想离开,还没有谁能拦得住。
可如今的她,真的还能像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样洒脱,那样毫无牵挂吗?真的能舍得扔下那么多她在意的人、扔下白天一起吃辞年宴的那一桌子人,一个人浪迹天涯?
她苦笑,做不到,到底还是做不到啊!
如果今晚的心慌真的源自于这件事情,她想,这或许就是她和白家的一个大劫。这个劫难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白兴言给种下了,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不管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她和白家除了硬着头皮接受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办法。
白鹤染长长地叹息一声,抬起脚步,就要继续向前走。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回府的,如果注定了明日要有一场硬仗,注定了那场宫宴就是一出鸿门宴席,那么今夜或许就是最后的安宁。她必须把这一宿觉睡好,必须把精神养足,才能应对明日所有的突发事件。
她脚步加快,再不愿在街上多做停留,可才走没两步,突然之间就撞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好像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征兆,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还撞得她鼻子生疼。
白鹤染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劫难来得如此之快,老皇帝已经急到直接派人到天赐镇对她下手了?简直可笑,莫不是以为她白鹤染真的就能乖乖束手就擒?
脑子里胡乱想着这样那样的事,但实际上事情却只发生了一瞬,她在撞上那个人的同时就后退了两步,同时内力运起,已经有毒素笼罩住她周身上下,只要她想,立即就可以让身前那突然出现的人毒发当场,一命呜呼。
可是她没动手,因为对方也没有任何行动,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白鹤染微微诧异,再仔细看眼前这人,不由得暗里惊叹:好一个谪仙般的男子。
只见这人手握折扇,身着一袭月白长衫,长发随意在脑后披着,却不显一丝散乱,整个人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般,带出一幕墨丹青,出尘脱凡。
“四哥?”她一愣,一声四哥脱口而出,可是叫过之后就发现自己是认错人了。
这人不是四皇子,虽也像,但是四皇子没有他这般谪仙之气,到似染了凡尘俗念,更接地气一些。这人完完全全就是从画中来,只可观,不可碰触,否则就是对神明的亵渎。
可是这世间真有神明吗?她不信,既然自己的灵魂破空而来,她依然不信真有众仙存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人不是天赐镇上的,她可以肯定。这个人是突然之间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也可以肯定。那么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她发现自己的心情有些矛盾,明明应该绷紧神经应对危机,却又觉得这个人真的一点都没有恶意,也不带危险。可她心里还是紧张,这种紧张却不是面对危险人物的紧张,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也不知。
“你是何人?”她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相问,“如何出现在我的天赐镇上?”
对面站着的谪仙之人微微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无奈叹息,“你说这里叫做天赐镇?”
白鹤染皱眉,“你不知这是什么地方?那便只说说如果出现在这里吧?”
谁知对方却摇了头,只回她一句:“我也不知。”
“你不知?”她再看他,只觉一阵松香被夜风送来,到像是他那出尘气质,不染世俗。可外表从来都不能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的,她的戒备还在,周身毒素依然在环绕着,只是没有采取主动攻击。她再问他:“那你知道什么?或者……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