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段家大小姐,后来的文国公府大小姐,白惊鸿前十五年的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虽然母亲奔走两家,她也认他人为父,但是得到的重视和宠爱却从来没有变过。
无论是在段家还是在白家,她从来都是一枝独秀得尽天宠,从来都是家里最让人得意的孩子,甚至就连文国公府那些由文国公亲生的孩子都及不上他的待遇。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维护了十五年,终于随着白鹤染的回归全部破碎了。
白鹤染曾经是她最憎恨之人,她在水牢的那些日子里,每天做的事只有两件,一是活着,二是诅咒白鹤染。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她能掌握的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那位白家嫡女,直到她被林寒生救出来,带到了歌布,她甚至还求过歌布国君加害白鹤染。
其实也是害过的,林寒生在救出她之后就曾向白鹤染出过后,可惜失败了。用林寒生的话来说,白鹤染是他行蛊大半生见过的最特殊的一个人,即便他用了自己的本命蛊,也完全拿白鹤染没有办法。一向无往不利的蛊虫只要一接近白鹤染就会表现出极度的恐惧,甚至还会不受控制地表现出萎靡状态,若不是他及时收回蛊虫,怕是蛊虫就会死亡。
本命蛊一死,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所以林寒生不敢再试。
白惊鸿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文国公府小妾林氏的父亲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直到她去了歌布才知,那林寒生本就是歌布人,以戏班班主的身份行走于东秦各地,就是为了给歌布搜集情报,从而让歌布国君对东秦版图及各地民风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她恨白鹤染,可是这种恨到了歌布以后就变了。比起白鹤染来,如今她更恨歌布国君,因为是歌布国君给了她这一生最大的羞辱,也是歌布国君让她美玉一般的身体残破不堪。
她的从前有着最大的梦想,她原本要嫁的是未来的天子。如今她也是天子的女人,却不是东秦的天子,而是歌布的。这也就罢了,却偏偏那国君根本就不知道怜惜她,自己占有过后,竟将她派到铜城和兰城来,给她种上蛊虫,让她用美色和蛊虫的力量去迷惑与控制两位知府。她得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用自己如花似玉一般的身体去与他们欢好。
白惊鸿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恶心,偏偏她又摆脱不掉,因为她被林寒生下了毒。
那种毒每隔五天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犹如万虫啃噬一般,钻心的疼。
她必须听话,因为听话才能拿到解药,如果她不听话,林寒生就会把解药晚几日给她,她不会死,只会痛不欲生,那种感觉比死还要难受千倍百倍。
今日的药清早就送到了,她因为想跟张家镇来的人说说话,就没顾得上吃。以为毒性发作怎么也得到晌午,没想到这么快就发作起来。
白惊鸿算计着时辰,算着算着就觉得心惊。因为似乎发作的间隔在一点点的缩短,有时提前一柱香,有时提前一盏茶,有时提前一个时辰,这次是从晌午提前到了早上。
这样一去,五天的间隔就要缩成四天,她愈发的依赖那林寒生了。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生活在文国公府十年,只知道小妾林氏的父亲是个戏班班主,那林氏更是在她母亲面前伏低做小,惟命是从。却没想到人家深藏不露,父亲竟是歌布国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且还使得一手厉害的蛊毒。
从前的她怎么可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运竟会跟白燕语的外公扯在一起。可现实总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总是残酷的,如今她不但被那林寒生下毒,还得三五不时地满足林寒生对美人的需要。也就是说,除了兰城铜城两位知府大人,以及远在歌布的国君之外,她还要委身于林寒生那个老头子。每每想到这些,她都羞愤不已。
不是没有想过死,多少回她都不想活了,她曾经是为了想做未来的皇后不择手段,甚至也想过用自己的美貌去迷惑一位皇子。可那不意味着她就能接受同时向无数个男人出卖自己,那跟花楼里的姑娘又有什么区别?她堂堂白家大小姐,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
可是她不能死,一来她的亲生父亲还在歌布,二来歌布国君曾用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来威胁于她——只要她死了,就会被林寒生制成蛊偶,任其驱使。
更可怕的是那种制成蛊偶的方法,那是用歌布秘术生生将死去之人的三魂给叫回一魂,让死去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成为一个听话的布偶。而在她成为布偶期间,因为那一魂的存在,她还会感受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