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说这该不会是清醒过来了吧?按说不应该啊,虽然这种病她能治,但是为了不对孟夫人进行新一轮的打击,她根本就没动过给治病的念头。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如果一个谎言能骗一辈子,那么对于被骗的人来说,就是真话。
所以她是打算骗孟夫人一辈子的,只是没想到这突然就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白鹤染试探地问了句:“母亲,你怎么了?”周身内力随之运起,她都想好了,孟夫人一旦清醒,她用毒素压制也要再把人给压制回去。否则孟书和尸身的事情瞒不住,孟夫人受不了再被打击一次,容易生大病。
不过她似乎想多了,听了她的问,孟夫人并没有提她是真是假,也没有提孟书和的死,她只是对着她感叹:“书和,以前我也没注意,到是这次你回来,我瞅着你竟是越长越想我的一位故人。唉,我那位故人是年轻时候的姐妹了,那会儿不说天天在一块儿玩,也是隔个三五日就要见上一面的。我与她一同长大,说好了将来都不远嫁,就嫁在凤乡城里,那样就还是可以经常见面,如果都生了女儿,就结为姐妹,男孩子就结为兄弟,要是一男一女,必然结成夫妻。我们那样要好,可惜她却没能遵守承诺,不但嫁得远,还嫁到了东秦……”
白鹤染听得入了神,且这故事完美地与昨天夜里孟老爷讲的故事重合到了一处,再加上剑影传过来的消息,基本脉络就已经很清晰了。
孟夫人是太妃的亲侄女,淳于蓝是歌布老国君的女儿,一个是郡主,一个算皇亲,自然能玩到一处去,于是淳于蓝跟孟夫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而孟老爷跟孟夫人的兄长是好友,那肯定也是经常要见面的,再加上孟家也是歌布旺族,所以孟老爷、孟夫人还有淳于蓝,这三个人应该是从小就玩在一处。
两个好姐妹都都喜欢上了孟老爷孟文承,而孟老爷却只钟情于淳于蓝。
孟夫人是个大度的女子,她一定看出了那二人之间的情谊,但是她没有嫉妒,也没有去蓄意破坏,她只是把自己的感情给藏了起来,从此不再让人知。
后来应该是孟老爷跟家里说了他和淳于蓝的事,他的母亲、孟家老夫人却察觉出皇族恐生异变,死活不同意他们的亲事。非但如此,她还怕自己的儿子总掂记淳于蓝,于是干脆给孟文承订了一门娘家在鲜于城的远亲。至于孟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时应该是肝肠寸断的,但因为孟文承心里没有她,所以便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最后的结果就是,孟文承跟书和的母亲强扭的瓜没甜,淳于蓝远嫁歌布结果惨死在文国公府门口。而孟夫人因为心里头装着孟老爷,所以一直拖着未嫁,直到书和的母亲死了,老夫人也死了,她毅然地接过照顾书和的责任,终于感动了孟老爷,有情人终于眷属。
这是一幕感人的故事,如果搬到戏台上也能唱得很出彩。只是这里面掺合进去淳于蓝,就让她生出几分参与感来。这种感觉说不好,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异国他乡有了她的影子,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身边的一切就与她有了剪不断的联系。
“真的,以前我也没看出来你像蓝儿,今儿怎么越看越像呢?”孟夫人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许是我老了,总能想起以前的人和事。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蓝儿她……唉,她也有个女儿,那孩子如果还能活着,应该也差不多长你这样高了。恩,或许比你矮一些,毕竟她小你一岁多。只是听说那孩子后来过得不好,国事生变,连远在东秦的她们都受到了影响。我们派了人去东秦找过,却总不得见,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你父亲一直惦记着。”
说完,忽然转看向白惊鸿,“听说你是东秦人,你可听说过东秦京都的文国公府?”
白惊鸿一愣,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先前孟夫人说话时心里便隐隐有了几分猜测,这会儿孟夫人突然又问了她文国公府,她便一下子全明白了。
但是明白又能如何?明白也什么都不能说,便只点点头道:“文国公府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奴婢是铜城人,离京都太远了,就也只是听说而已。”
孟夫人叹了一声,“是啊,东秦国土辽阔,得有好几个歌布这么大呢!你住在铜城,自然是不知晓京都的事。可怜蓝儿年纪轻轻就……哎,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来来书和,咱们吃饭。”孟夫人不再提以前,拉着白鹤染坐到桌边去用早膳。
早膳刚用完,孟书玉来了。肿着一双眼睛,眼睛通红通红,明显就是哭过。
孟夫人一见他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就问:“玉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谁打你了?快告诉娘,娘一定给你做主。”
孟书玉连连摆手,“没人欺负我,也没人打我,我就是昨儿去听了出戏,戏文里把那位小姐写得太惨了,我回来之后越想越难过,就跟着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