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所言的机会,便是那贵太妃的寿宴,她对白惊鸿说:“我会教你唱一首歌,保证这世间从未有人听过,不一定人人爱听,但能图个新鲜。
还会为你画一种妆面,不一定人人觉得好看,但绝对会叫人眼前一亮。
一歌一妆定叫人耳目一新,国君必会注意到你。
我再给你身上涂一种药,让他见了你后便激动难耐,多年不治之隐疾一夕而愈。
从此你便会得他专宠,但与此同时,也给他下了一种无解的毒药。”
白惊鸿听得心颤,“他的隐疾还能治?”
白鹤染点头,“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不能治的。
但只靠一种药也不能够真正的治愈,不过是在黑暗彻底降临之前,给他最后一丝曙光。
算是最后的狂欢吧,很快他就会开始衰老,头发开始变白,皮肤开始松弛,身形开始佝偻,甚至腿脚也开始不利索,但人却死不了。”
她看着白惊鸿,“作恶多端之人,一刀捅死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你觉得呢?”
白惊鸿激动得直打哆嗦,“就照你说的办,他是一个极度骄傲又自负的人,那个隐疾已经几度上他濒临崩溃,若再摊上个极度衰老的病,一定疯掉。”
“放心,不能疯。”
她勾起唇角,“怎么可以疯掉呢?
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让他活着,活到眼看着自己老死,这出戏才叫精彩。”
“那孟家人的仇呢?”
白惊鸿问她,“孟家人的仇如何去报?”
“你觉得孟家真的有能力报仇吗?”
她摇摇头,“之所以让你动手,是因为我知道孟家根本就没有报仇的能力,总不能让孟书拿着把刀去刺杀国君。
看吧,实在到最后老得快要不行了的时候,让孟家人补上几刀,也算过瘾。
至于国君死了之后,那便是我与十殿下的事,大姐姐,你得保重自己,到时候我会接你出宫,你一定跟着我一起走。”
白惊鸿没说话,她又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说话。
安兰的声音在门外扬了起来:“小姐,夫人叫您过去呢!”
她起身,在白惊鸿的肩上按了一下,抬步向门外走去。
罗安公主比孟夫人大三岁,孟夫人叫她表姐。
白鹤染到时,正听到孟夫人在同她的表姐说:“书和答应我以后都不会一个人往鲜于城那边跑了,就算要去也是带着我一起,就当散散心。
我一听这话可真是高兴,你是知道的,每每她一走我就心慌,这十几年一直都是。
就希望这孩子能总在我身边儿,我一偏头就能看着她最好。”
罗安公主就劝她:“这回好了,书和回来了,你就把她看紧些,别让她再走。”
说话间,一抬头,正看到白鹤染从外头走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罗安公主生出一种恍惚来,好像迎面走来的是一位故人,淡妆素裙,眉眼灵动,正扬着笑脸同她说:“三姐姐你是不是吃胖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往身上瞅,随口就说了句:“没有啊,没吃胖,蓝儿你又诓我。”
在场的人同时一怔,孟夫人推了她一把,“表姐,你说什么呢?
什么吃胖了?
什么蓝儿?”
罗安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再看走来的这个姑娘,已经到了面前,正款款下拜,嘴上说的是:“书和见过姨母,给姨母请安。”
罗安公主几乎脱口而出:“你过来,让我瞧瞧你。”
白鹤染心下叹了一声,只道是淳于蓝跟罗安公主是亲姐妹,她这一声姨母算是叫对了人。
她走上前,一把就被罗安公主拉住了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罗安公主立即道:“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千万别动。”
说完话,一双眼睛就来来回回地在她这张脸上转来转去,终于停下来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上说的却是,“欢迎你回家。”
白鹤染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这双手正在微微颤抖,她能猜到这颤抖缘自何故,心下几番感慨,开口回了罗安公主说:“多谢姨母关怀。”
罗安公主眼眶子都湿了,口中不停地说:“造化,这都是造化呀!”
白鹤染便宽慰她:“姨母莫哭,我回来了,今后一切就都好了。”
罗安公主不停地点头,始终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一旁坐着的驸马任永见了这场面到也是有几分触动,但在他看来,妻子哭是因为想到了死去的书和,而并不是因为面前这个小姑娘本身而哭。
他一个大男人觉得这样的场面自己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叫上孟老爷一并出了去。
女人们也没觉得什么,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两个男人在也不好看,于是也不去管,罗安公主只管跟白鹤染说话,问的都是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家之类。
孟夫人听不出什么,白鹤染却听得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