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要见妮妮。你把妮妮送回去,赵家那老虔婆还不磋磨死妮妮?”
祁睿突然就笑了,“你平时不也磋磨我妻子?你不是说,婆婆磋磨儿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女儿就不是人?”
祁睿冷笑,以前他妈也没少折腾他的妻子,但他为了家庭和睦一般很少会干涉,一般都是在背后偷偷给妻子送个小礼物,让她多包容,多体谅。
现在想想,他凭什么要求妻子包容和体谅?
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又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砸过来。
‘咚’的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碎落在地上。
佣人听到声音跑过来,看了看祁睿,然后看看祁夫人,假装从来不出现过一般飞快的离开。
祁夫人看着飞快跑开的佣人,又想要骂人了。
“就不知道收拾。不想干就滚。”以前祁夫人只要面路不悦,家里的佣人就会战战兢兢,但现在却没有人理会她。
突然,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祁睿拿起话筒,然后就听到陈白羽清脆的声音传出来。
陈白羽提醒祁睿,让他去了解一下什么是‘女性更年期’。
以祁夫人目前的状态看,应该是‘更年期晚期’。
祁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症,然后听陈白羽说这是心理疾病,祁睿的眉头皱了皱。
虽然现在大家对精神病和心理疾病有了区分,细化,但很多人还是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特别是一些没有多少文化知识的无知人,一般会把这两者同化。
祁睿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没事找事的给祁夫人找什么心理医生。要是让人以为祁家的当家主母,祁家老夫人有精神病,那祁家想要安静都不可能了。
外面的流言足够把祁家淹没。
而他的舅舅们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了解肯定是要了解一下的,看看是否真的对症。
陈白羽还提醒说,最好就是找国外的一些专业书籍了解一下,祁夫人再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疯的。
对症才能下药。
祁睿放下电话,认真的看向他妈。
这几年,因为工作忙,他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他妈。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他妈已经老了,看起来脸上的妆容有些厚,精神不振,最近应该没有休息好。
“妈,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再闹了。否则,别人笑话的不是祁远,而是我们祁家。”
“他不能再姓祁,他不是我们祁家的人了。”祁夫人还是很气愤,想起祈远离开的背影,她就觉得一直被捏在手心的小可怜长翅膀飞了。
如果不是再三在心里建设,这是他妈,祁睿都要忍不住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了。说得好像祈远很想姓‘祁’一样。
“妈,我很好奇。当年,爸把祈远接回来的时候,你就很不喜欢,处处针对,为什么?按理说,爸不可能在你面前泄露祈远的身份。”
即使是他这个要继承祁家的人,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可见他爸爸事情捂得有多严密。
祁睿不认为他爸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妈。但他妈是怎么知道的?从祈远到祁家的那一天起,他妈好像就没有看祈远顺眼的时候。
祁睿很怀疑,他妈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祁远不是祁家的儿子。
他妈甚至可能恨着祁远。
还有,他妈当年为什么要把敢出生不久的三弟寄养?
身体不好,无法喂养,不过是借口而已。
在祁家,有奶粉,有佣人,根本就不存在不能喂养一说。而且,养着三弟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生活肯定不如祁家好。但他妈为什么一定要把三弟送出去寄养?
祁夫人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妈?”
祁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回房去了。
有些事情,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她为什么会知道祈远不是她儿子?因为她把儿子送去寄养就是因为儿子六指,不吉利,会克父克母。
但当初要破四旧,不能迷信,她只能借口自己身体不好不方便喂养,所以哄着祁伟业把儿子送给别人家喂养。
那时候祁伟业虽然不同意,但也拗不过她,最后只能给儿子找了一家刚生完孩子的人家。
对方家里有两个工人,能赚钱。
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不穷。
儿子被抱走的时候,包裹着小被子,所以家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孩子六指。
在孩子被送走的时候,祁夫人就没有想过要把他接回来。寄养的前两年,她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一些钱或者物过去,但却从来没有亲自去看过。
也不让祁伟业和家里的其他人去看儿子。每次,祁伟业说要去看儿子,她就找借口拦住,然后安慰祁伟业,说她会过去看看,会给儿子送吃的,送衣服。
每次祁伟业说要把儿子接回来,她就骗他说儿子在那户人家生活得很好,很快乐,不愿意回来。
她一次次的哄骗,一次次的拒绝祁伟业把儿子接回来。
在祁伟业眼里,她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她几乎市隔断时间就要去看看儿子,带着大包小包的。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和祁伟业说,要去看儿子,其实也不过是出去走走而已。她从来没有去看望过儿子,从来没有。
即使她知道儿子想要回家,知道儿子想爸妈,也从来没有去看过他,更从来没想过要把他接回来。
再后来,她连东西都不送了,不闻不问。
在祁伟业把祈远带回来的前两年,养三儿子的那户人家突然过来找过她,说儿子病了需要看医生,而他们家没有钱,希望祁夫人能够把孩子带回来送医院。
但当时的她避而不见。
因为她把儿子送出去的那天,就没有再把他当儿子,也没有想过要把他接回来。
后来,那户人家又来了一次,说孩子病死了。
那个养了她儿子几年的女人还恶毒的咒骂她,说她心狠手辣不配为人母,会众叛亲离,会孤独终老。
那时候的她觉得可笑,她有好几个儿子,怎么会孤独终老?
诅咒,她半点不放在心上。
甚至觉得有一瞬间的轻松,克父克母的儿子终于不在了,她不用在提心吊胆怕自己被克死了。
后来,祁伟业把祈远带回家,说这是他们的三儿子的时候,她就想要发笑。她的三儿子已经病死了。
祁夫人很清楚,这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连亲生儿子都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任由他病死而不理会,又怎么会去对一个冒牌货好?
祁伟业把祈远带回来,祁夫人还以为这是祁伟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所以极尽所能的去折腾和磋磨,甚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虐待。
只是,没想到祈远竟然是顾延年的亲儿子。
祁睿揉揉眉头,很累。
算了。
把事情处理好,他就要回救灾第一线参与救灾了。
至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祁信和祁礼。至于祁夫人,暂时是不可能出门了。
因为医生说祈远的身体不好,还营养不良,所以陈白羽就见天的给他熬汤。祈远属于北方人,不喜欢喝汤,特别是广东的老火靓汤,味道太浓郁。
“营养。”陈白羽不容拒绝。
祈远看着面前的汤,再看看陈白羽,别说是汤,就是农药也喝。这汤是陈白羽用熬了两天的筒骨汤来煮的,加入了不少的药材。
浓烈的药材味让祈远有些不适应,但他会努力的去适应陈白羽的生活习惯。例如陈白羽喜欢老火靓汤,几乎天天喝。
祈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请假一个月的祈远也要开始上班了。
可能是被打了导致失忆的药物的关系,祈远的脑子不太聪明。也可能是祁家人不重视的原因,祈远只是京都图书馆的管理员。
工作很清闲,但没有什么前途,更没有钱途。
不过,祈远好像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祈远的确很喜欢这份工作,他喜欢看书,安静的看书。
“小羽毛,要不要我送你去学校?”他还从来没有送过女儿上学。
在知道生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妻子就和他说,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女儿,不让她被人欺负了,也不要让她被别的小男孩给骗走了。
他们畅想了很多,其中包括要接送女儿上学。一家三口,手牵手的送女儿上学,然后看着她背着小书包走进教室
妻子甚至还说,要是有别的小男生给女儿献殷勤,他就去找小男生谈话。
但是,在他不参与的情况下,女儿已经大学了,不再需要接送。
祈远微微的有些失望。
陈白羽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祈远喜欢送那就送吧。
他高兴就好。
祈远:“小羽毛,你带伞了吗?”
“带了。我还带了一张雨衣。”
祈远:“小羽毛,你是不是要考试了?”
“嗯。考完试就放假。”
祈远心情有些忐忑,他知道,放假的时候他也要跟着陈白羽一起回去,去见一见陈白羽的家人。
祁远知道,对于陈白羽来说,不管是他还是顾延年,都没有陈家人重要。虽然陈白羽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认了顾延年和他,但在她心里,陈家人的重要性是不能代替的。
如果陈家人不认可他,即使他是陈白羽的亲生父亲,陈白羽也不会相认的。最近,陈白羽在照顾他的时候也常给东莞打电话。
每次看到陈白羽随心所欲的和陈家爸妈聊天,撒娇,祈远的心就隐隐作痛,这本该是他的小棉袄。
“小羽毛,考完试就回?”祈远还想要准备准备呢。
“嗯。”
陈白羽最近睡得不太安稳,她总梦见阿祖。
阿祖朝着她伸出手,说想要抱一抱她。每次,她准备扑进阿祖怀抱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陈白羽给大唐农场的村委会打电话,阿公说阿祖很好,身体也很好。最近,陈白羽天天给家里打电话,但阿公每次都说阿祖的身体很好,甚至还骂她浪费电话费。
听着阿公在电话里骂她浪费,陈白羽就稍稍放心了些。听阿公的语气,陈白羽就知道阿祖很好,否则,阿公是绝对不会如此中气十足的骂人。
但陈白羽还是担心。
她总觉得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梦,这个梦肯定是什么暗示或者提示之类的。
应该就是希望她尽快回农场去。
所以,陈白羽决定考完试就直接回农场,她想阿祖了。
陈白羽有些后悔,她就应该在家里装个电话的,她想阿祖就能和阿祖通话。过年的时候,陈白羽本是要装电话的,但阿公觉得太贵了,不划算。
反正有什么事可以打居委会的电话,有钱还不如多买几棵果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