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哲缓缓吸了口气,说道:“眼下虽然不能肯定韩稷与郑王或刘括有接触,但是出去摆个宴而已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下官猜测必然是还有别的意思。韩稷进大营不过年余工夫,但中军营好些中层将士都与他打成了一片,这些人还都是与韩家有着交情的。
“其中王儆的祖父是老国公爷的老部下,郑魁和林修的祖上也是中军营的老将官,据察,韩稷平日在勋贵之中虽多有讲究,但在将官们中间竟十分不拘小节,其人又甚会御人之术,当日曾领命前去贡院带兵遁查的几名将官原先对他不服,如今也已死心踏地。
“此人城府极深擅于心机,他这番动作,下官以为乃是在跟王爷示威呀!”
楚王面色转冷。既然连他都已经这么想,那么可见韩稷果然是打算放弃他了。他原以为再拖一拖他至少会来求他,没想到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有了动静!
他这不是在敲打他吗?!
负手在梅树下凝立了半晌,他走到庑廊下,忽然又回转身来,咬了咬牙道:“你传话去宫里,就说本王染了风寒,身子不适。”
崔文哲微顿,照话吩咐下去。
楚王得了风寒,消息头个传到淑妃耳里,没到半个时辰,就派了心腹的太医罗锵过来了。罗锵诊完之后回到宫中,淑妃竟在殿里担忧了大半夜,翌日一大早去请示了皇帝,便就乘着轿辇赶到楚王府来了。
如此一来,楚王染病的事也逐渐传开。
韩稷在东台山后梅林里与王儆他们喝过酒,歇了一夜,早上犹有些头疼。
辛乙端来了醒酒汤,此外还有一盒养荣丸。
“药是老太太命人送过来的,说是能强根健体,还说了,打明儿开始,宫里的李太医每逢初一十五会来府里给少主请脉。”
韩稷拿起那木盒了打开看了看,眉眼间有些踟蹰。
辛乙道:“小的已经验过了,药丸是极正宗的药丸,吃了对少主的身子确实大有好处。
“除了这个,老太太近日与各府的女眷往来的也勤了些,尽是以给少主辟谣为主。小的觉得老太太对少主倒是一片真心,少主倘若可以借借老太太的力量促成这件事。毕竟老人家在宫里和府里都极具有威信。”
韩稷拿起那鸽卵大的药丸在指间转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老太太对我真心爱护,所以我就要利用她对我的爱护达到目的?”
辛乙看了他一眼,垂头未语。
韩稷将药放回木盒里,对着地下默然片刻,问道:“楚王府有什么新动静?”
辛乙道:“方才探得的消息,淑妃已经回宫了。看来少主这剂猛药下的极准,他终于还是怕。”
韩稷扬唇冷笑,“他若不是这么心眼儿多过头,其实何至于到如今也没曾拿下这储位?”
辛乙点头:“少主自然是早料到了今日,当初才会留下郑王那张奏本。”
韩稷望着前方,咕咚两口将汤给喝了。
这里正要去洗漱,荣熙堂忽然来人传话说太太有请。
谣言的事大事化小之后,鄂氏也回归了平静。虽说计划落空,但眼下韩稷再想考虑跟沈雁的婚事却是不可能了。沈宓没有那么傻,即便他出来避了谣,可关乎于自家女儿终生幸福的疑虑还在,何况眼下沈雁还小,这层她倒是不必再多虑了。
不过这事也算是起了个头,即使断了他与沈家的念想,却也禁不住别的人家对韩稷有了兴趣。
这不这些日子已有两三个官夫人在婉转地打听韩稷的婚配之事,而老夫人又在努力地通过请太医,以及主动与人提及韩稷的健康状况等方式,向大家证明她的宝贝孙子并非羸弱到连子嗣都无望。
这样一来,就仍然难免会有别的女子看上韩稷。
鄂氏这些日子便有些轻愁。
韩稷以生怕人不知道他在东台山作主请客的方式把消息弄得四处皆知,她起先没在意,只以为他也恨不得证明自己,所以故意胡闹着给大伙看罢了,直到后来见下人们张口闭口都在说大爷请客的事,她才终于认真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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