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拿准了君心,才对仕途真正有好处。
柳亚泽已经被收入死牢,三日之后会在午门外行刑,柳家上下一共七名男子,将因为柳亚泽的罪孽而共同赶赴边疆。而余下两名已过十岁的幼儿,则将随同柳家女眷被发卖为奴。
除此之外,便就是对皇帝手段的肯定。
当然除了这些,对陈王的缅怀才是更大范围的,茶楼里说书的有敏锐的,在确知消息后立刻把曲目改成陈王南征北战之魄力,陈王妃巾帼不让须眉之英勇,就是有并不熟络这些典故的,也现编现造,弄出些让人听得热血沸腾的轶事来。
以凤翔社为首的几家大戏社,当日的戏目也改成了《精忠报国》《岳母刺字》一类,由于缺少现成的关于陈王伉俪原事迹的戏本,于是街头潦倒的书生突然也成了各戏班抢手的大红人,那些本来就以写曲为生的文人,则成为了各大戏社里的座上宾。
因着科举会试即将到来,京师里聚集着许多学子,更有风雅的骚客们聚集在楼台会馆,一面感怀着日月新天,一面以古往今来的忠臣良将为题赋起了诗词。而诗词界翘楚——沈阁老府上三爷沈宦,更是成为了这股风潮里的风云人物。
沈雁听得这些讯息,乐得胃口大开,竟是比往日更多吃了两碗饭!
陈王府不但是她的婆家,而且还曾与她的外公舅舅以及母亲渊源颇深,如果周高祖与承庆帝不这么心狠手辣,到如今他们相互之间不知会有多么亲近!华氏有韩稷的姑姑为手帕交,不知道又要少受多少苦头?如今终于挥去了阴霾,听到这些消息,她有什么理由不骄傲?不自豪?
前院里他们喝酒到太阳西斜,散场后韩稷便醉醺醺的回了房。魏国公到底持重,虽然也是酒气扑鼻,但神智脚步都还十分清醒。他派了骆威过来传话给沈雁:“国公爷让奶奶不必担心,方才已经议过,世子的身世等法会做完大伙便会同去跟皇上说明。”
沈雁心里确是揣着这事的,听得魏国公已有了安排,也就安了心。
接下来几日便又忙着处理些手尾,总归呆在家里的时间已不多。
柳亚泽行刑那日韩稷自荐作了监刑官,柳家七口在他震天响的号喝声下人落了地。
当然同时还有一批官员下马,但相形之下,又不值一提了。
此事一完,中秋前夕宫里又有旨意,八月廿一日在相国寺举办要水陆法会,到时候朝官命妇都得去,沈雁一看日子恰好差不多是会试之时,便就先行整理好给华正薇的添妆礼,乘轿到了华府。
陈王案能翻,最高兴的人除了韩稷和沈雁之外,当然还有华钧成。
担了这么多年的心,就是不算从前那些年,从沈雁把承庆帝意图把华家灭门抄斩的事告诉他们时起到如今,也已经有五六年,这两千来个日夜里,华钧成夫妇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也没有放过一天心,直到这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阖家上下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里。
刘夫人和刘绩在京本有宅子,但房子太大住着也冷清,于是就现成在华底隔壁买了幢三进的住下来。华钧成原是要让他们母子住到府里的,华氏因为考虑到儿女们皆定了亲,同住一个屋檐并不像话,于是便打消了这念头。
刘家长居金陵,对陈王的感情愈加比北直隶的百姓要深,这次上京没想到听得这样的好消息,刘夫人连忙遣刘绩写信回府,告知这个好消息。
沈雁到达华府的时候,刘夫人正和华夫人说起金陵那边得知陈王府平反之后的喜悦之情,原来金陵那边对于此事的反应竟然比京师还要火热些。
“这都是托老天爷的福。”华夫人合十望天,感慨地道,“到底人在做天在看,当今皇上生就一颗大慈大悲之心,也有一颗仁爱天下之心,往后我们大周子民,真真是可以安居乐业了。”
“谁说不是?!”刘夫人笑道:“我还想着这是我们绩儿的福份,今年成亲之喜,要下恩科之时又遇上这样的明君,来日这些读书人若是不努力报效朝廷,也辜负了老天爷的恩德了。”说罢她又感慨地面向沈雁:“当然这一切也多亏了我们世子,若不是世子英武果决,这一天只怕还要迟来些。”
华夫人牵着沈雁的手而笑,面上的喜悦如同天上的云彩,绚丽又夺目。
宫里赵隽这些日子也密切注意着坊间舆论,就连在御花园里弈棋时也若有所思在笑。
陆铭兰撩开桂花枝走过来时,也忍不住弯了唇,“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往棋盘间落了颗子,扬首笑道:“朕这步棋走的还是对的,当初担心给陈王平反会不会使得百姓将怨气对向朝廷,如今看来,朕已完全不需忧虑。大家对于朝廷的‘知错善改’还是接受的。”他侧了侧身子冲她招手,“或许,你可以筹划一下出宫见眉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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