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伤得严重,倪卿卿也没顾得上戴上面纱,即刻俯下身,为黄继呈检查伤势。
黄继呈抬眼一瞧倪卿卿满脸的疤,心中有愧,忙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想不到分别也没几日,他摔断了赖以为生的右手,她被毁了艳光四射的容颜。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为何再度相见,两个人都是这般悲催模样。
可叹可叹啊。
倪卿卿专心为他处理摔断的胳膊,随口答道:“春天野猫多,野猫抓伤的。”总不能说她是在朱铭昭身下,为了反抗悲催的命运,亲自动手将自己抓伤的吧。
“是我连累了你。”黄继呈被下人灌了几口米汤,稍微有了些力气,身子被绑在放倒的门板上,心中越发的愧疚。他不该画那些画,将倪卿卿的美貌宣扬出去,让放蛇的小人生了嫉妒之心,再度指使人坏了她的容貌。
“你连累了我?”倪卿卿略微想了想,朱铭昭对她身子感兴趣,的确是从除夕夜那晚开始的。她除夕夜去招惹朱铭昭,的确是黄继呈怂恿的。这样算起来,的确是黄继呈连累了她再度毁容。“知道连累了我就好。明知道跟柳悠钰没指望,就不要去献殷勤。要么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要么想方设法抱紧太子大腿,将来封侯拜相,再将已为人妻的柳悠钰抢来也行。里面骨头碎了,是你自己坚持不服用麻沸散,我马上要动刀,你忍着点。”
“悠钰她……”锋利小刀片划破了皮肤,黄继呈躺在门板上,痛得差点骂哪家祖宗。片刻后缓过劲儿来,倪卿卿又将一团棉布塞进了他嘴里。
黄继呈咬着棉布,汗水湿透了全身,心中想说,他摔得这般惨烈,柳悠钰也不出来看他一眼,纵使他再喜欢她,也难免有些心寒。
接下来要清理胳膊里的碎骨,倪卿卿担忧他生挺不过去,便吩咐人从抽屉里取出了柳悠钰的画像,举在黄继呈眼前,一一翻给黄继呈看。
“看着心上人的画像,痛苦会减轻些。”倪卿卿手握锋利小刀,好心安慰。
黄继呈嘴被堵着,身子也被绑得牢实,浑身都在发颤,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看柳悠钰激动的。
取碎骨的时间异常难熬,黄继呈中途晕过去一次。
倪卿卿忙去探他的鼻息,情况不妙,便吩咐身旁打下手的小学徒,给他嘴对嘴人工呼吸。这小学徒姓童,名梓贡,生得唇红齿白目秀眉清,是那日珍馐楼哭鼻子的小孩儿,太子见他天资高,就吩咐了倪大仁专门教导。这些日倪大仁卧病在床,他就住在倪大仁的院子,守在病榻前殷勤伺候。
这样便与倪卿卿混得熟了,倪卿卿见他确是可造之才,就顺便教了他一些现代的急救手段。
适才倪大仁正指导他施针,下人来报,说是府里进了病患。这小学徒跃跃欲试,自告奋勇地奔过来,为倪卿卿打了下手。
一顿嘴对嘴的功夫,昏死的黄继呈终于转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