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罗晨曦跟季善是一样的想法,因为不等罗府台开口,她已先开了口:“爹,向嫂子今儿多嘴虽有错,但她向来勤勉周到,这么多年服侍我们父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就看在今儿是过节的份儿上,看在我们一家好容易团聚了的份儿了,饶了她这一次,我看就罚她半个月月钱还是罚她一个月月钱,小惩大诫吧,爹意下如何?”
一边说,一边趁罗府台不注意,给向嫂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认错领罚,把事情揭过去。
至于罚的那一个月月钱,她回头补给向嫂子便是,反正就一两银子的事儿,就这她还是顾忌她爹的面子,才罚向嫂子的,不然别说半个月的月钱了,她反倒还要赏向嫂子好吗。
要知道她说的那些可都是她想说的,只不过那些话连向嫂子一个做下人的都能说,她反倒囿于所谓“孙女”的名分,不能说而已。
向嫂子接收到罗晨曦的眼色,忙恭声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心认罚,以后也保证不会再犯,还求老爷息怒,饶过奴婢这一次。”
季善见状,忙也笑道:“恩师,向嫂子既知错了,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难得今儿妹妹大老远的回来,又是大节下的,实在犯不着因此小事,就坏了您老人家的心情与兴致。”
便是沈恒都没忍住跟着道:“是啊恩师,您就小惩大诫,饶了向嫂子这一次吧,想来她以后定不敢再犯了。”
罗府台待三人都说完了,这才似笑非笑开了口:“你们三个倒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挺默契的哈,当我不知道你们心里这会儿都正想什么呢?我在你们心里,就这般的是非不分,这般的愚孝呢?”
看向向嫂子,“行了,起来吧,你也不是为了你自己,本府就看在曦儿和子晟夫妇的份儿上,饶了你这一次,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就别怪本府无情了!”
向嫂子有些发懵,“老爷不、不罚奴婢月钱了吗?”
老爷治下一向宽柔并济,她做错了事也的确是事实,总不能因为大小姐和大爷大奶奶都为她求情,便连象征性的罚一下都不罚了吧?
罗府台挑眉道:“听你的意思,很想本府罚你的月钱了?那本府就如你所愿,罚你三个月”
罗晨曦忙笑道:“向嫂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起来啊,今儿是爹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但绝不许再有下一次,记住了吗?”
向嫂子这才回过神来,忙忙磕了个头:“多谢老爷,奴婢定不会再犯。”
从地上爬了起来。
罗府台这才看向罗晨曦和季善沈恒道:“有些事本府至死都不会忘记,也不会因为如今瞧着结果还算不错,便忘了他们的初衷,忘了他们的居心。所以你们不必担心,镜子破了就是破了,再怎么都不可能复原了”
话没说完,外面的喧哗声已是越来越近,近到厅里所有人都清晰可闻了,“老二,曦丫头,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这大过节的,我们一家让也该好生吃一顿团圆饭才是”
“让开,你们再敢拦我和老太爷,我待会儿就让你们老爷卖了你们,我们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亲爹亲娘,说破了大天去,他也不可能不向着自己的亲爹亲娘,反而向着你们几个奴才!”
罗府台脸又沉了下来,吩咐向嫂子,“带他们进来。”
向嫂子便忙应了一声“是”,快步出去了。
沈恒因小声道:“恩师,我和娘子要不暂时回避一下吧?”
当没看见一旁季善冲他杀鸡抹脖的使眼色一般,回避个毛啊,她一点不想回避,就想留下亲眼看一看罗家老太爷老太太到底是何方奇葩,能干出那么多奇葩的事儿来,若得了机会,还想狠狠怼丫们几句好吗?
好在罗府台已沉声道:“不必回避,你和你媳妇儿又不是外人,该知道的本来也早就知道,有什么可回避的。况等马上送走了他们,我们还要继续吃火锅,待会儿还要一道吃月饼、赏月呢,没的白折腾。”
季善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抢在沈恒之前道:“恩师所言极是,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边说,一边不忘斜睨沈恒,见他只是摸着鼻子没有再说后,方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说话间,向嫂子已经领着罗老太爷和罗老太太进了厅里。
季善忙看过去,就见二人都一副白白胖胖,养尊处优的样子,与罗晨曦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便罢了,罗晨曦应当是肖母,可罗府台竟也与他们没多少相似的地方,也真是奇了怪了;
二人的神色间也都满是恼怒与不耐烦,季善敢说绝不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有了偏见,而是就算没有偏见,她也能一眼就看出,眼前这绝不是两盏省油的灯!
不过二人的恼怒与不耐烦在瞧得罗府台的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
罗老太太先就道:“老二,听得曦丫头回来了,我和你爹还以为是假的,所以特地过来瞧一瞧,没想到是真的,曦丫头真回来了嗯,还越来越漂亮了,气色也这么好,这下老二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罗老太爷随即道:“曦丫头,看你好好儿的回来了,我和你祖母也能放心了。你们这是在吃饭呢,怎么也不叫我们呢,今儿可是过节,一家人就该高高兴兴的吃团圆饭。”
说着命令向嫂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和老太太都添一副碗筷来,再添些菜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