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姐，我想死你了。”彭冰惊讶之余，当回过神来，照例又是一个大大的香香的拥抱。宫荔是彭渤在京城四合院的常客，两人并不陌生，甚至私下宫荔也到学校看过她。

“我也想你，小妹。”说着小妹二字，宫荔的眼光却在彭渤身上留恋，感觉到她热烈的目光，他笑了，看惯了宫荔在各种纸醉金迷、宝马乡车的场面出现，今天现身山村，只穿着普通的羽绒服，让他倍感亲切。

宫荔松开彭冰，笑着走到父母身边，“伯父伯母，过年好。”她亲热地拉住彭长远和姜黎的手，“我是宫荔，我们见过面的。”

见过吗？

老两口的脸上都是满脸堆笑，不安、高兴、惶惑、自豪……多种表情堆积在脸上，不时互相看一眼对方。

“你好，你好，快，家里坐。”

母亲是知道宫荔的，虽然她不追星，可是小时候大冬天抱着彭渤到邻村看电影，雪花不断飘，老少爷们看得都乐乐呵呵。那时看到银幕上的刘晓庆，她也都认识。

后来，彭渤就纳闷，那么冷的天，身上只穿一件棉衣，还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可就是冻不感冒。

“我给您拜年了。”宫荔亲热地拉着母亲的手，朝红灯笼下面的朱红大门走去，不用介绍，她知道哪是彭渤的家，虽然从没有来过。

“你也过年好，”母亲还象在梦里，说起话来也没有底气，“大渤也没说今天你来……”

“我就是来给您拜年，这不赶上了吗，平时想来还没有这个机会，我也来认认门……”宫荔的声音很脆爽，声音在这个小山村里不断回荡。

“大家快回家吧。”黄波反应快，“都散了吧，散了吧，过年走亲戚，都回家吃饭吧。”可是他不是本村的，就是本村的，现在，也没有人听他的，

不出所料，村里的人越来越多，越聚越多，许多人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有人则是全家出动，更多的是，家里的亲戚和本村的户主都一块出来了。

人，就象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彭渤家里涌来。

一瞬间，彭渤感觉就象小时候过年时村里来了跑船的，踩高跷的，锣彭点一响，全村人都走上街头。

可是，锣鼓点没响，回荡在他耳边的只有宫荔清脆的笑声，她“搀扶”着母亲走进家门。

家里，彭冰早忙开了，忙前忙后倒水，瓜子，花生，杏仁，核桃，葡萄，苹果……一股脑地摆放在茶几上。

黄波也不见外，拿着暖瓶倒水，与陈峰驱赶着来到院里的人群。

“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葡萄，”母亲姜黎已是镇定下来，她亲手端过葡萄，“你……尝尝。”她真不知称呼宫荔什么好了。

“真甜。”宫荔拈起一颗放进嘴里，她看看彭渤，那眼神也太甜，彭渤笑着自己也拿起一串葡萄来。

……

云梦山，桃花涧，整个山村轰动了。

不用村里的大喇叭呼喊，彭渤家房前屋后、院里平台上都站满了人，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彭渤无奈地往外看看，他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过年，哪象二十年后，农村大年初一大街上看不到人，都进城了，成了空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