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和阮老爷在清风楼吃了顿午饭。
用过饭,阮老爷端起茶水,缓缓对她讲了一些男子在外行走要注意的事项。
虽然他不赞同女儿做男子打扮,但既然女儿有兴趣,那么他就教她如何扮得无懈可击。
于寒舟便发觉,阮老爷是真疼孩子,用溺爱两字都不足以形容,简直是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任何事情都应允,甚至不需要她使什么手段,只需说一句就行了。
如果说一句不行,那就撅一下嘴,阮老爷无有不应。
“爹,我们要不要在京城买座宅院啊?”于寒舟问道。
“舟舟怎么想在京城买宅院?”阮老爷问道。
于寒舟便答道:“京城有咱们家的生意,爹以后少不了往这边跑。我想跟着爹见世面,也要跟着跑出来。那就只剩娘一个人在家,我觉得不妥。”
阮老爷便沉吟起来。
“咱们家在清县的生意都是稳了的,用的都是老人,不必时时看着。倒是京城这边,来往客人非富即贵的,最好时时看着。不如在这边买座宅院,咱们住进去,等到这边生意稳了,咱们再回去。”
再回去?阮老爷没想过。倘若在京城买了宅院,那是不必再回去的。
他在心中思索着,只觉得买宅院是个好主意。
一个是于寒舟刚才说的,父女两个常常往京城跑,总住客栈不合适,买座小宅院住着的话,他自己住着倒没什么,但女儿娇娇贵贵的,一个小破院子怎么使得?
另一个便是招赘的事了,他琢磨着,他那上门女婿多半就从明年科考的举子中出了,到时少不得日日住在京城打听。倘若有座好院子,有群好邻居,有利无弊。
而在京中置办一座院子,举家搬过来,既方便照看酒楼,又方便挑选女婿,还能够一家人都在一块儿,简直无可挑剔。
“行!”阮老爷一口应下。
吃过饭,阮老爷带着于寒舟去东城,看自己家的酒楼的装修情况。名字都起好了,叫“知味楼”,把清县的老师傅请到这边来,那边的徒弟可以出师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一共三样招牌菜,八宝鸭、糟鹅掌、糖醋鱼。另有八样小吃,驴肉火烧、酱香饼、鱼片炸糕等。
其他都是家常菜谱,但阮老爷不满足,还想请几个手艺好的师傅。只不过,大师傅太难求了,不是被别的酒楼挖走了,就是被权贵人家请回府里了。
“大伯,您别担心,等我混熟了,我去给您请几个师傅来。”于寒舟一拍桌子说道,“我一定给您挖两个大师傅来!”
阮老爷笑呵呵地看着她:“好,好,我等着。”
旁边干活的师傅有认得阮老爷的,就问道:“阮老爷,这是您家里侄子啊?生得真是不错。”
“我爹就生了我一个,无兄无弟,这不是我亲侄儿,是我乡下远亲。他父亲觉得他聪明伶俐,送到我跟前来,请我教导教导。”阮老爷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
“小兄弟真是好福气,父亲有远见,阮老爷也是仁厚人。”
于寒舟便笑着拱手:“多谢,多谢,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大伯的话,不给我大伯丢人。”
大家便觉得这孩子挺喜庆的,长得可亲,说话也讨喜,纷纷跟她聊了起来:“小兄弟多大了?”
“家里几个姐妹?”
“小兄弟在家很受宠吧?”
还有人想拿工具,腾不出手来,就对她道:“小兄弟,把那个凿子递给我。”
因着阮老爷自己平易近人,时不时这里帮一把手,那里帮一把手的,所以干活的师傅们都没有见外,顺口也叫了于寒舟。
于寒舟便手快地递东西,口里道:“我爹娘极疼爱我的,我要什么给什么,现在还叫我出来见世面,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好的爹娘了。”
听得一旁的阮老爷,心里那个甜哟!
打量了半天,见女儿并不拘束,也不害怕,阮老爷便道:“我要去寻伢人看房屋,你在此帮忙,还是同我一起去?”
“我同大伯一起去。”于寒舟说道,把手里的活忙完,就拍了拍手,小跑到阮老爷的跟前。
一瞬间,阮老爷还以为自己真的有了个小侄子。
阮老爷想着,反正以后女儿是要招赘的,既然她有心打理家中产业,并不躲懒,那便教教她。因此,寻伢人说话的时候,处处不避着她。
“最好是在城东,城南和城北也可,城西不要。我们家人口多,院子最好大些,有花园最好。邻里不需要太清净,热闹些也无妨……”
给了伢人五两银子辛苦钱,然后让她有消息就往知味楼递,阮老爷就带着于寒舟走了。找了个客栈住下,次日一早回家。
又是一路颠簸,晌午时分进了家门。
阮老爷挨了阮夫人的一顿训:“你皮糙肉厚的,舟舟行吗?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不知道用心!”阮夫人训完阮老爷,才拉着女儿心疼地问,“颠坏没有?”
只瞧着到家的时辰,阮夫人就知道这一路行得多快了,十分心疼女儿的娇臀。
于寒舟就算是疼,她也不好说啊,只道:“我光顾着和爹说话了,都没感觉。”
阮老爷这才明白自己粗心大意了,有点尴尬:“咳,怪我,怪我。”
“当然怪你!”阮夫人道。
阮老爷清咳两声,说道:“过阵子就不会了。我打算在京城买座院子,咱们都搬过去。”
吃饭的时候,阮老爷将买宅院的考量对阮夫人说了。
“也好。”阮夫人点点头,“这样跟萧家走动也方便些。”就算不结亲,萧夫人也是阮家出嫁的女儿,这些年来一直来往密切,是门不错的亲戚。
阮老爷便道:“我倒忘了,可以叫妹夫帮我打听宅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