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担忧(1 / 2)

颜菖蒲手中的两支簪子不值多少银两,但女子要的珠花,却是昂贵的紧。

掌柜的自然是连连答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颜菖蒲身前,伸手不冷不热道:

“拿来。”

“可是,这簪子是我先看中的,应该卖给我才是。”

颜菖蒲见掌柜的面露凶煞之色,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藏于身后,目露倔强之色道。

“你看中的又怎样?这东西我不卖你,你给我拿来。”

掌柜的边说,边抢夺颜菖蒲手上的簪子。

终究力气小,敌不过成年男子,簪子被那掌柜的抢了过去;许是那掌柜的动了气,簪子到手,还伸手用力推了颜菖蒲一把。

跌倒在地,手掌划破,剧痛使得颜菖蒲一双妙目内溢满了委屈的泪水,却硬是没有落下。

“你没事吧?”

头顶淅淅沥沥的小雨被遮挡住,抬头而望,泪眼模糊间,映入颜菖蒲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的少年容颜,然其眼底那抹似寒冰般冻人的精光,却惊得颜菖蒲不敢再直视,忙忙垂下头去。

见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面露惧意,少年斜飞入鬓的剑眉不由微微蹙起。

此次出宫,他原是出来踏青散心,却不曾想,竟在大街上让他无意间瞧到惊为天人的小娃娃。

身为帝王,见惯了各色美人,然那些美人再美,大抵也多是些将情绪深埋在心的无趣人偶,失了本色,少了灵气。

不似身前这娃儿,适才瞧着簪子时那丰富多变的脸部表情,令人望之便心生怜意。

抿了抿薄而性感的唇,少年蹲下身子,语声极力温和轻柔道:

“起来吧!地上湿,小心着凉。”

翻转颜菖蒲的手掌,见其手心破了一片,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之色,回首瞧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立即会意,三两步冲进店内,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像提小鸡般,将掌柜拎到在少年的搀扶下、已然站起的颜菖蒲身前,喝道:

“快给这小姑娘道歉!”

所谓欺软怕硬,说的便是“珍宝轩”掌柜这样的人。

那掌柜的见少年衣着不凡,身有贵气,心下已然明了,眼前这少年定是非富即贵,自己这等平头小老百姓是定然得罪不起的,当下便白着张脸,语声颤抖的忙不迭向颜菖蒲道歉。

“哼!你弄伤了这位小姑娘。那两只簪子,便当做赔偿吧!”

少年冷冷横了眼掌柜的,语声不轻不重道,却透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

掌柜的闻言,面有难色,适才他已将那两只簪子应了他人,若是反悔,必定会得罪那位小姐,到时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

“我家主子所说之言,难道你没听见吗?还不快些。”

青年男子加中了手上的力道,衣领收紧使得掌柜苍白的脸越发白了几分,连带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大哥哥,我不要那两支簪子了。”

虽说掌柜的适才推了她一把,害的她手掌受了伤,但看他此刻可怜之态,多少有些于心不忍,颜菖蒲伸手扯了扯少年的衣摆,低声道。

少年低头,将颜菖蒲眸中对已然握在大红色春裳女子手中那两只簪子的不舍之情尽收眼底,心下轻叹颜菖蒲的善良之际,朝青年男子淡淡道:

“这里交给你了。我在明湖等你。”

雨丝打着伞面,发出春蚕食叶般令人安心的“沙沙”声。

冰冷的小手因着少年的紧握慢慢回暖,那丝丝暖流透过颜菖蒲细嫩的肌肤,直达其心底深处。

眼角视线偷偷细瞧着少年清俊的面容,适才惧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之气,未敢仔细打量,而今知其并无恶意,方将他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忧愁看清。

“大哥哥,你不开心吗?”

犹豫再三,颜菖蒲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关心道。

少年停住脚步,松开颜菖蒲的小手,似是能够穿透人心的锐利目光吓得她惶恐的垂下头去,只是双手不安的绞着衣摆。

若有所思的看着低头不语的颜菖蒲,静默半晌,少年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嘲苦笑。

看来他真的是深宫中待久了,竟然怀疑眼前这个不懂世事的孩童对他别有用心。

似这等心中藏不住事的娃娃,又怎可能当好细作呢?

何况,还是他先找上她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

再度牵起颜菖蒲的小手,少年语声轻柔道,唇角浮现的温和笑意柔和了他目中的冷冽之气。

“因为,因为大哥哥的眉头总是皱着。菖蒲觉得,只有心烦和不开心时,才会皱着眉头。”

不敢抬头直视少年清俊的面容,颜菖蒲如实以告道。

“原来你叫菖蒲,很好听的名字。”

喃喃低语,少年将目光投递向不远处的明湖,幽深的双眸越发深邃了几分。

萍水相逢的四五岁孩童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为何母后却从未注意到。难道生在帝王家,除了皇权与争斗,就真的没有亲情可言吗?

明湖之所以称其为明湖,是与其整体格局有关。

原本圆形的湖因着湖面建了一座弧形拱桥,将湖分成了一边似“日”,一边似“月”的形状。

因着是踏青时节,湖面的拱桥上,人流涌动,放眼望去,形单影只者近乎没有,大都是携家带口,或与亲朋好友一同赏玩,越发令少年孤寂的心感到凄楚萧瑟,一如湖中那还未冒出新叶的残荷。

“想听曲子吗?”

将羡慕与苦涩的视线收回,少年唇角含着一层薄薄的笑,望着颜菖蒲,语露几分恳求之色道。

“恩。”

见颜菖蒲答应,少年清俊的容颜上露出明媚的笑容,随手摘了片柳叶,放置唇间。

动人的乐声随着少年的呼吸,萦绕在颜菖蒲的耳畔,却令其听着不由流泪,乐声中的心酸之感,就像整颗心都被泡在一缸浓浓的醋中;又似心头被压了快大石,压抑的紧。

“大哥哥,我不喜欢这首曲子,一点都不好。”

用柳叶吹曲子,是一名宫女教他的,但那名宫女最终暴毙而亡。

他知道,那宫女不是暴毙,是被母后暗中命人诛杀的,但他却不能与母后抗争。

因为在皇室,若是他们母子反目,其他皇子便会有机可乘,令他们母子成为阶下囚。

自那宫女死后,他再没用柳叶吹曲,怕旁人多加揣测,将流言蜚语传到母后耳中,累及那宫女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