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问道:“刚刚莲心说你要卧床静养,不可大喜大悲是怎么回事?”
嘉明郡主一听,脸上浮现出几分忧心:“大夫说我这身子生育艰难,便是有了孩子也会比常人辛苦,不能有一丝闪失,否则……”
秦笑笑明白了,不由得看向她的腹部,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这是堂姨苦苦盼来的孩子,兴许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孩子。她清楚堂姨有多么喜欢孩子,否则不会费尽心思讨好毫无血缘关系的腾儿。
无论张家人干的事多么不可饶恕,只怕她都会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这不仅仅是张家的骨血,也是她的至亲骨肉,是这世上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人。
想到这里,秦笑笑收起了心底的不惜,神情柔和下来:“堂姨,没事的,只要你安心养胎,孩子会好好的。”
不知怎么的,嘉明郡主心情一松:“嗯,我听你的。”
秦笑笑看了明月一眼,笑道:“堂姨,我这侍女擅长医术,让她给你把个脉如何?”
嘉明郡主很信任她,二话不说伸出手:“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若是能找到良方调理一二就好了。”
秦笑笑笑道:“太医院的刘太医和廖太医是这方面的圣手,改日你让他们过府给你看看。”
嘉明郡主确实有此打算,笑着点了点头。
在秦笑笑的示意下,明月上前为嘉明郡主把脉。
片刻后她收回手,在嘉明郡主略微紧张的目光中谨慎的说道:“郡主的脉象虽然不如那些体格健壮的妇人,但是也算平稳,只要好好养胎,切忌大喜大悲,安然度过头三月不难。”
这话和早上诊脉的大夫差不多,嘉明郡主倒是没有失望,有些愧疚的对秦笑笑说道:“说好一起去星月湖消暑的,只怨我这身子不争气,要失约于你了。”
秦笑笑哪会介意这个,连忙说道:“你好好安胎是正事,等孩子生下来了,以后咱俩带着孩子一块去岂不是更美!”
嘉明郡主一听,不禁幻想起她们带着孩子游山玩水的情景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咱们就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嫌孩子闹,搅了你的游玩的兴致。”
秦笑笑大声喊冤:“堂姨,咱俩这样的关系,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会嫌弃?”
嘉明郡主看了眼她的腹部,抿嘴笑道:“喜欢孩子就赶紧生一个去,这样两个孩子还能做玩伴。”
秦笑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竟然有点心动了。
只是想到上次和大醋桶商量生孩子的事,两人闹了好几天别扭,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后再说吧,生不生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嘉明郡主顺势一提罢了,见她似乎有疑虑便不再多言,转而说起了其他。
正堂里,景珩一边等候,一边应付张家父子。
他对不相干的人耐心一向有限,面对张侍郎明理暗里打探海贸一事,他烦不胜烦的说道:“既然张大人对海贸之事如此关心,不如本侯奏请圣上,将此事交由你全权督办!”
张侍郎一噎,干笑道:“侯爷说笑了,这等大事除了侯爷,朝堂上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办妥。”
开玩笑,几百万两银子的窟窿,有几个人敢拼尽身家去堵?便是有这样雄厚的财力,来路也不可能赶紧,如此捂都来不及,谁敢明晃晃的拿出来?这不是当活靶子让人攻讦?
景珩不耐烦跟蠢货说话,毫不留情的讽刺道:“既然如此,你还问什么?”
张侍郎没想到他如此不给脸,上门做客还讽刺起主人来,一时气得老脸通红:“你……”
不等他说完,张次辅淡淡的说道:“侯爷恕罪,犬子身为吏部侍郎,与侯爷同为圣上效力,担心侯爷人手不够,欲向侯爷举荐一些得用的人才,并非有意刺探机要,还望侯爷明察。”
这话说的漂亮,景珩收起脸上的讽刺,没什么诚意的说道:“多谢张大人关心,若是他日需要人手,本侯不会与你上官客气。”
这话再次裸的打了父子俩的脸,意思是你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无权越过吏部尚书调度任何官员。这也是间接拒绝张家父子卖好,不会跟他们这个派系有任何牵连。
张侍郎火气大盛,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
可惜景珩的身份摆在那儿,哪怕他没有侯爵在身,他也是护国公主唯一的子嗣,元和帝最疼爱的外甥。别说不给他这个吏部侍郎脸面,便是真的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这对天底下身份最为尊贵的兄妹也会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囫囵过去。
他根本奈何他不得!
相比之下,张次辅不动如山,眯起眼说道:“侯爷说的极是,是犬子冒失了。”
景珩见他识趣,也没有了继续打脸的心思,不明意味的说道:“次辅大人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治家的本事丝毫不逊理国,本侯深感敬佩。”
张次辅眼皮微动,怀疑这黄口小儿又在骂他:“侯爷过奖了。”
景珩的唇角再度勾起,百无聊赖的看向门外,懒得搭理这个惺惺作态的老东西。
他不像个上门做客的,张次辅父子俩却不能无视他,找借口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只能留在这里陪着。
不说张侍郎心里憋屈,张次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惯会伪装,面上稳如老狗,没有丝毫异色。
过了好一会儿,秦笑笑辞别了嘉明郡主来到了正堂,正要提醒景珩离开,看到张次辅和张侍郎,立即知道他们是谁了,脸色不受控制的沉了下来。
张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顾不得多言,上前给她行礼:“见过夫人。”
秦笑笑忍住破口怒骂的冲动,神情泛着丝丝凉意:“不必多礼。”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堂姨身怀你们张家的骨血,你们务必好好照顾她,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