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看着那笑,心道完了完了完了。
徐氏啊徐氏,你就算知道所有贪污的银子没有藏在家里,你也不能直接开口激怒人家吧,还嫌当初得罪人得罪得不够是不是,眼前人家现在大权在握了,你还要迎头丢个臭鸡蛋恶心人家,非要激怒他是不是?
她担忧地看着楚白,楚白目光扫过一圈,在她面前顿了顿,忽而收回目光,对毛学峰道:“毛少使,既然要看,不如我们一起吧。”
毛学峰本就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自然是要跟去的,不过他主动开口相邀,还算识趣:“本少使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楚少使在尚书府住了两年,想必路比我熟,前头带路吧。”
二人同为皇城司三品少使,但毛学峰晋升至这个位置一直就止步不前,仗着资历,对着突然冒出来的楚白十分不满,二人品级相当,他让他前头带路,大有几分折辱他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楚白的反应。
楚白并未生气,也并未推辞,当真走在前头,毛学峰冷哼一声,露出几分得意地笑。
二人进了屋不到一炷香,突然有声高声道:“找到了,这里有密室。”
苏翎脑子一个激灵,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密室里没有金银珠宝,但是有置尚书府一百三十八口人于死地的东西。
苏翎紧张了咽了咽口水,听声音,应该是从苏怀远的书房那边传来的,很快,颐指气使的毛少使便出来了:“徐夫人,请吧,把密室打开,让本少使瞧瞧,里面究竟装着多少金银珠宝。”
徐氏一脸震惊,她竟然不知道书房里竟然有密室,她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家中绝对查不出什么对苏家不利的东西,没想到苏怀远的书房竟然有密室,那里面究竟放着什么?
她心下慌张,但是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慌:“谁家没有个密室,毛少使抄过这么多官员的家,应该也见得多了。”
“确实见得多了,所以唯恐冤枉了尚书大人,请夫人您亲自打开,让你们死得瞑目。”毛少使已经笃定了那密室里就是装着金银财宝,以为立功有望,说话更是不客气“徐夫人,快请吧,马上就要日上竿头,我们可还想早点收了工回去吃个庆功宴呢。”
徐氏不动,毛学峰沉了脸:“徐夫人,不要拖延时间了,如果你再不肯动,那我们只好砸了那密室。”
徐氏根本就不知道书房里有个密室,但她相信苏怀远不可能像何成元那么傻,把那些烫手的黄白之物运到府邸来,就算运进来了,她整日里待在尚书府,也不可能毫无察觉,想到此处,心里更加放心几分。
虽然不知道机关在哪,但是她也想知道苏怀远在书房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便起身走在前头,毛学峰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为了让大家也死得瞑目,苏家上下全都进去亲眼瞧瞧,免得到时候心有不甘。”
苏翎被迫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那个着大红蟒袍的皇城司少使,脑海中飞快回忆这究竟是哪号人物。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不是楚白在皇城司最大的猪队友嘛,因为看不惯楚白,处处和楚白作对,最后被楚白一脚踩死的炮灰么。
皇城司设一品总指挥史一人,从一品副指挥使一人,二品左右长使两人,三品少使四人,四品少使八人,五品次史十六人,余下皆称六品皇城司特使,虽是特使,但听天子令,行天子事,可越级提审官员,便是六品权利也堪比四品大理寺少卿。
这个毛学峰便是四位三品少使之一,也是楚白进了皇城司之后第一个对手。毛学峰此人功夫虽好,但脑子不够,能力不高,但溜须拍马的功夫却是极好的,又是送礼又是奉承副总指挥史陈东来,从特使爬到了少使,但他还不满足,右长使闻旭一个月前外出执行任务受了伤,断了一条腿,跟随出任务的少使更是直接丢了命,上面的意思是准备择能者居之,这人选自然是从剩下的三个少使里面挑。
剩下的三个少使之中,唯有他最得上面的欢心,这升职晋升应该是板上钉钉,大家明里暗里都在恭喜他,有懂事的还提前送了礼,他都一一接了,谁曾想皇上突然点了名不见经传的楚白填补了少使的空缺,这小子一进皇城司就直接参与了何成元贪腐买卖官员的答案,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竟然叫他凑巧找到了何成元藏匿金子的地方,连方总指挥使都对他青眼有加,还有意无意提及右长使之位空缺,能者居之。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叫他多办差,多立功,升职晋升指日可待。
这他如何能忍,一个空降兵,竟然还想要升职,老子努力了这么久,不可能让一个公主面首给抢了前程,若是真叫他上去,想到了以后要在一个靠取宠女人的小白脸手里讨生活,想想都觉得恶心。
毛学峰瞧楚白哪哪都不顺眼,自然哪哪都跟他过不去,处处挣个高低也就罢了,还言语讥讽,终于有一天,把自己给作没了。
正想到此处,众人已经到了苏怀远的书房,楚白站在那整洁有序的书架前,看着那书架蹙眉思索,毛学峰越看他越不顺眼,走上前去,将他挤开:“打不开别站在这儿碍眼,徐夫人,还是请你配合一点,自己打开吧,否则本少使可要让人砸墙了。”
徐氏看着那面墙,她也曾来过书房,但瞧不出那书架后面有端倪,便道:“本夫人从来不知这书房有什么密室,少使大人既然非说这后面有密室,那就请打开吧,不过少使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若是这后面没有密室,或者说有密室,但是里面没有你们要的证据,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在皇上面前交代。”
毛学峰愣了一瞬,看向楚白,见他眉头深锁,似乎在寻找这密室的打开之法,可见这后面自然是有密室的,虽然不喜欢这小子,但是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能找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更何况那何成元说得信誓旦旦,他买卖官员的那些银子,一大半都上奉给了苏怀远,他仅得了一小半,就有一面墙的金子,苏怀远贪了那么多,起码有一座金山,至少也需要一间隐秘的密室才能放得下那么多金子,好巧不巧,这里就有一间密室。
金子肯定就藏在里面。
毛学峰越发笃定,更加肆无忌惮:“皇城司特使听天子令,行天子事,本少使做的一切自然是得了皇上准许的,夫人若是有怨,就去皇上面前告御状吧,只是怕皇上正在气头上,不愿见你们呢。”
他说完冷笑一声,继续道:“既然夫人不愿意配合,那就怪不得本少使了,来人,给我砸。”
“等等。”楚白忽然出声打断。
毛学峰现在哪里肯听,闻言道:“不要听他的,给本少使砸。”吩咐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白:“我说楚少使,皇城司特使行事,最忌意气用事,携带私人感情,虽然你和这苏家三小姐曾有婚约,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皇城司少使。”
下面的特使平日里都是跟在毛学峰身后办差的时候居多,这个时候,自然还是会选择站在毛学峰这边,闻言就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大锤,砸向那整洁有序的书架,书架是嵌在墙壁之中,一锤砸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书架是木制,一砸就碎,但书架后面的墙却纹丝不动。
“毛少使,墙砸不动。”砸墙的特使甩了甩被大锤震得有些疼的手,惊讶的看着那堵墙:“好像不是用砖石砌成。”
毛学峰闻言更兴奋:“这里边肯定藏了金子,否则一个小小书房的隔墙,何必建得这么牢固,给我继续砸,必须砸开。”
两个特使抡着大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有把墙砸出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