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在外面站得腿都有些麻了,刚想着走两步,紧闭的们突然开了,太子殿下一行人从里面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他,众人脸上表情各异,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去了,只是太子殿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慢慢离去。
怎么大家都出来了,楚白呢?
正想着,紧闭的朱门又开了,一个太监走了出来,客客气气请她进去:“姑娘,陛下召见。”
等了这么半天,总算要召见他了,苏翎深呼吸一口气,想到里面那个老头是楚白的亲爹,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紧张,这算是见家长吧。
苏翎忐忑地进了殿内,看见楚白依旧在地上跪着,不由得惊讶,难道他从进来到现在,齐帝就一直让他跪着吗?这也太狠了吧,她在外面站着都觉得脚累,更别他还跪了这么久。
按照她的设定,齐帝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儿子才对啊,是自己最心爱的妃子所生,又比太子聪明有魄力,所以齐帝千方百计的寻回来,怎么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让人一直这么跪着?
苏翎现在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人家必定是皇帝,不是一般的家长,惹怒了可是要杀头的那种,所以她心里再不忿,还是只能规规矩矩地跪在楚白身边磕头:“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齐帝从她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模样尚可,气质尚可,虽有些紧张,但也并无畏畏缩缩,一进门目光便一直落在老二身上,那神情似乎有几分心疼有几分不满,心疼是对老二,不满是对他。
小丫头胆子不小,竟然敢对天子不满,好在她虽然不满,但到底还算谨慎,没有做出什么不知礼数的事情来,规规矩矩地跪在老二身旁,仪态端庄不轻浮,倒是懂些规矩的,齐帝也没有叫她起来,而是道:“抬起头来。”
秦筝只能乖乖的抬起头来,看向齐帝。
她书里描写的齐帝是一个城府极深而且威严的皇帝,此时看着面前的天子,确实和他书中的描述是相符的,只是他面色发白,应该是常年患有头疾之故,精神有些不济,总是揉着太阳穴和印堂穴,这是他这么多年殚精竭虑,御外敌扫内忧落下的病症。
齐帝见她竟然如此大胆,竟敢直视天威,而且半分不惧,真不知道是应该说她胆大包天,还是说她不知礼数,楚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苏翎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顺服的低着头。
齐帝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翎这次表现得很乖的样子回答:“回皇上,民女叫苏翎。”
姓苏?齐国没有哪个世家大族姓苏,难道是黎国人?
齐帝再问:“何方人士?祖籍何处?是何出身?”
这个……
二十一世纪中国人南方人,祖上三辈是良民,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些问题,苏翎要是一五一十答了,只怕齐帝会冒出十万个为什么来,可是能怎么办,她又不能现编一个,难搞哦!
“回父皇,她是湘阳城守将烈英的妹妹。”楚白突然出声,苏翎疑惑地看着她,为啥又要给她安个新马甲,烈英下狱,烈若寒落水而亡,湘阳城谁人不知,你这般胡说八道,应当算得上欺君了吧。
果然齐帝精明得很,根本没有被他的话糊弄住,怒道:“胡言乱语,你当朕不知烈英的妹妹已经死了?你还想糊弄朕?”
然则她实在是低估了楚白的脸皮,他竟然面不改色的继续编道:“并未,因为烈英不让儿臣带走他的妹妹,儿臣才想出这样的金蝉脱壳之法,带她回皇都,烈英以下犯上,如今已经获罪,但是烈家还在,烈家书香世家,烈大人乃是御史,烈家女儿,做儿臣的皇子妃,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倒把齐帝堵得没话说,加上他说得这般坦坦荡荡,齐帝都分不清他说得是真是假,只能把矛头对准苏翎:“你来说,你当真是烈家的女儿?”
楚白都这么说了,那她就是了吧。
苏翎立刻道:“是!苏翎是殿下为了掩人耳目给民女气的化名,民女的真名叫烈若寒,是湘阳城守将烈英的亲妹妹。”
两人串通一气,齐帝没有旁的证据,也不好继续纠结她的身份,毕竟只是个女子,若当真喜欢,收用便是,倒也无伤大雅,齐帝沉吟一声,继续道:“你可知即便你是烈若寒,但你也只是庶女,你的身份,别说太子妃,便是侧妃也是不够格的,顶多能做个宠妾。”
宠妾?
那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的!
不过,烈家倒是有一条家训,烈家女子宁嫁农田夫,永不为侍妾。烈英虽然带着妹妹脱离了皇都烈家,但到底还担着烈家的姓氏,族谱上面还有他们的名字,那她就还是烈家人。
楚白给她选的这个马甲,倒是极好,苏翎不卑不亢道:“烈家女子不为妾,陛下应当知道我烈家女子的烈性,皇上若是认为我配不上二皇子,放我出宫便是,烈若寒绝不纠缠。”
楚白听她说得决然,便当了真,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说过,会娶你做我的妃子,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父皇,儿臣别无所求,只求您这一件事情,望父皇成全。”
齐帝脑袋又气得一阵一阵疼,这个逆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没有外戚,没有母族,若想安稳,必须要娶一个显赫的皇子妃,左相南宫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朕早已试探过南宫渊的意思,南宫渊也是愿意的,偏偏你这小子不争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恼朕,在天下人面前抹杀皇室的面子倒也罢了,如今还为了一个女人,连前程都不顾了。
齐帝沉了脸:“若朕不同意呢?”
楚白面无表情地回:“那便请父皇恕儿臣不孝之罪了,您就当我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