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郎记得自己会游水,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抱着一块木板下去。费了一番功夫才游上山麓,跳几跳,抖了抖水,心急火燎赶赴战场。
道士和妖魔战得紧,边打边走,动静闹得很大,不时有轰鸣声,以及树木断折。
打斗声惊动了朝山寺的和尚,近日游客稀少,香火惨淡,一群和尚正憋着火,以为有人闹事,于是吆喝着,手持棍棒蜂拥出寺看个究竟。当他们见到那个现出原形的妖孽时,只惊吓得手脚冰凉,将棍棒往地上一扔,抱头鼠窜,下山逃命。
道释门中俱有降龙伏虎的神通手段,但并非说所有道士和尚都是修士。特别是释教,大开方便之门,门徒众多,其中大部分和尚都是普通人,最多就是练点入门功夫罢了。
这些和尚打坐念经尚可,真要和妖魔厮杀,如何敢上去?
“书生,山上有妖怪,你还不快快下山报官?”
和尚逃下山的时候遇见陈三郎,有好心的出言提醒。
陈三郎却不吭声,只管往上走。
和尚见着,也不管他,继续逃命去了。
不多一会,朝山寺就成为一座空寺。
蓬!
道士和妖孽战着战着,战到寺里来了。
“臭道士,你多管闲事,非要和妾身过不去?”
声音徒然一变,变得尖锐,听在耳朵里,像是有锐器划过金属物,非常不舒服,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怯弱娇怜;她身形依然婀娜多姿,但一张红颜却像斑驳的墙壁,七零八落,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显得狰狞可怖,任谁见着,都会肝胆俱寒地大叫一声:“鬼啊!”
怪不得那些和尚跑得比兔子还快了。
除了面目凶残之外,其双爪也变形,十片乌黑油亮的指甲片片长达四五寸,边缘尖端锋锐若刀,当被它割到之际,只怕比刀锋还要麻利几分。
逍遥富道的样子略狼狈,几缕头发披散下来,右手把持一柄木剑,三尺长,颇为厚实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么长大的一柄剑先前被他藏在了哪儿,不过既然他是位“高人”,身上藏把剑不被外人知晓也不是难事。
此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法器,通体黑得深沉,隐约可见剑身上刻画着符文,却是淡红色的,隐在剑身之中,不甚分明。
道士呵呵一笑:“你这尸魁,多行不义,今日撞到本道爷手里,定要教你尸骨无存。”
尸魁?
陈三郎听见这个名字,望文生义,倒也了了然。但僵尸一类如何能大摇大摆跑出来吃人?它不是害怕阳光的吗?
尸魁那完全塌下去的鼻子忽然一耸,嗅到人气,双目一瞪,见着一个书生探头探脑地在一株树木后面,登时嚎叫一声,身形如风,下一刻就冲到陈三郎面前,一爪抓下。
道士早有防备,身法更快,抢先一步将书生带走,破口大骂:“你这书生不要命啦?上来干嘛?”
“看你是否偷懒……这么说,你没意见吧。”
道士“有意见”得双眼翻白,要不是感觉到陈三郎身上毫无法力,都会认定这个书生也是个“世外高人”了。
陈三郎又道:“其实是小生见道长一直稳占上风,这才斗胆上来瞧一瞧,长几分见识。”
道士道:“书生,你何止是斗胆,这胆儿都打过箩筐了。”
陈三郎微笑,非常谦虚:“不敢不敢。”
两个人在唇枪舌剑,那边尸魁可不闲着,双爪翻腾,狂风暴雨地抢攻,主要目的就是陈三郎,恨不得要将这个胆大妄为的书生分尸。
道士倒仗义,一柄木剑飞舞,将陈三郎护得周全。只是这么一来,他只能全心全意防御,渐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