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能够睁开眼了,目之所及,是穿着月白色锦袍的时酒。
她手里拿着一碗东西,笑意盈盈地站着,而他,动弹不得,浑身都是疼痛。
低头一看,自己竟是被粗大的麻绳,束缚在刑具之上,身上是脏兮兮的衣物,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里他很熟悉,是他亲自为时酒准备的刑房,可是现在被束缚在这里的,却是他。
他浑身湿透,血液和刚才的冰水混合在一起,又和身上脏兮兮的泥土,混合着往下流淌。
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而时酒,面带笑意地看着他的笑话,让他痛恨自己在此时清醒。
“你是不是被吓醒的?觉得自己做噩梦了?”
时酒把碗给了身后的人,从衣袖里面掏出来一直素白的手帕,给他擦了擦脸。
动作很温柔,神色也很温柔,她身上的一股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面。
他忽然想到,在赏月阁的时候,那个高贵如同神仙的人身上,也是这味道。
擦完之后,时酒扔掉了手帕,一巴掌搭在他脸上。
他的脸上顿时就多了一个五指印,肿了起来,嘴角还有血迹。
时小黑恍然大悟,原来宿主给他擦脸,是为了打他一巴掌。
“战野鸣,那不是噩梦,就是真的,是我把你拖回来的,你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一脸无辜地说这话,比不屑地说这话,还要令人惊悚。
一些记忆回笼,战野鸣记得,他是去暗杀时酒的。
长年征战,他的箭术不错,所以亲自暗杀。
但是没有射中,被时酒逃了,还发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就撤退。
撤退的时候,林子里面平白地多了很多机关,他躲过了一些,却没有躲过另一些,掉进了一个装满蛇的大坑里面,被嘶哑着。
再醒来,就是在这里。
愤怒的眼睛,变得猩红,瞪着时酒,咬牙切齿,
“时酒,你暗算我!”
绳子捆得太紧,他挣脱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往前面伸一点,样子有点滑稽。
时酒轻笑,摇了摇头,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是你想要暗算我,被我反杀了而已。
安分守己有什么不好,非要自己来送死?”
战野鸣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但却被发怒的对象碾压着。
时酒走近,想抓着他的头发,但是太脏了,就只是站着,手里多了一把刀,贴着他的脸滑动。
“我猜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没有办法,都是你自找的。”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时酒,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废物,是他不惜使用美男计也要扳倒的人。
时酒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永远不会让他如愿。
看着他,忽然又笑了一下,另一只手出现一个银币。
“这是银币,正反面的图案不一样,我问你一个问题,就抛一次银币,如果是正面,就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我就不动你,如果是反面,就证明你说的是假的,那你就要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