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当大梦初醒,糜乱不再,思绪逐渐由混沌变为清醒,男子唇边带着淡淡餍足的笑容,看着怀中佳人。
海棠春睡醒的倦怠与妩媚,在沈君兮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眉梢眼角都带着春意,好似倦极,微微阖眸,像是枝头娇弱花蕊,又像是慵懒的猫儿。
一抹霞色堪堪挂在耳廓颊边,沈君兮微微抬手,只觉提不起一丝力气,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好似有些羞于面对眼前的场景,不敢睁开眼看他。
所以她也错过了北辰修眸中,一如往昔的宠溺和温柔。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移开胳膊,看到的却是那人不复往昔光华的后背。
伤口已然结痂,却依旧狰狞的有些可怕。
沈君兮探出手想去触碰那人的伤,却被北辰修扔过来的一件衣服劈头盖脸的遮住。
她坐起来,把衣服从自己脸上扯下去,却发现北辰修已然穿上了中衣,没有只言片语,绕过屏风又坐在了桌案前。
沈君兮有些莫名其妙,稍作清理,套上自己的衣服,将头发拢了拢,坐在铜镜前,描眉上妆。
这是北辰修的房间,却依旧有宫女在这里准备了女子所用的东西。
或许是担心哪日这些王公贵族,兴致大发宠幸了哪个宫女,带回宫里吧。
待沈君兮收拾妥当,一切如她来时一般,她也就该走了。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出奇的很平静,没有背叛北诏先帝的负罪感,也没有当断不断纠缠不清的烦乱,好似心中郁结尽数散去了,虽然疲倦身乏,脑海却一阵清明。
她安静的站在了北辰修身边,看了半晌。
除了相爱时耳边的低喃,轻柔的几句兮儿,低不可闻,他再未说过任何话。
好似将思念都融入了骨子里,并不浮于表面。
可如今,面对她的目光,北辰修却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一个眼神,也没有只言片语。可沈君兮却低低的笑了。
笑她可笑,笑她忘不了,也叹他心里还有她。
或许孽缘就是如此,斩不断,理还乱。
笑完她转身欲走,却被那人轻声唤住,听见他问,“你在笑什么?”
沈君兮一怔,停住了脚步,正欲转身回答,却听他自言自语,“笑我抵制不住你的言秀或心?还是笑我爱得太深,太卑微?”
沈君兮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后,北辰修看着她,轻启薄唇,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我终于成了你的入幕之宾,却像是你的林示亦肉一般,予取予求?”
“我的太后娘娘,你可满意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被你握在手中王元弄,逃不出。”北辰修声音清浅,带着几许嘲讽,每一句都重重打在沈君兮心头。
他将自己说的越卑微,越不堪,就让沈君兮心中的愧疚添一点,再添一点。
“不是这样的。”她听见自己声音细若蚊呐,然后北辰修的声音蓦然拔高,像是在质问她,“那你如此,是为了补偿我?”
沈君兮垂眸,没有说话。
她不否认,有这样的心理在里面,但是若没有爱,又有哪个女子会用这样的方式偿还自己的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