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一番挣扎过后,沈君兮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换了身天青色的长裙,坐在湖心亭中,微微倚着栏杆,阖眸几分慵懒惬意。
不论如何,她很快就要走了,夜尚羽那丝隐约的倾慕沈君兮感觉得到,但她更相信夜尚羽是个明白人。
两人到底是站在对立的一面,权当是……留个念想吧。
夜尚羽很快将她这幅模样画了下来。
在他心中,这一幕已然镌刻在了心底,成为了永恒。
画面布局大部分留白,画中少女眸中含着水色,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凭栏而立,葱茏玉指交叉放在膝上,天青色长裙裙摆随风微微扬起,夜尚羽将那份风韵勾勒的恰到好处。
如此慵懒美好的人儿,只应天上有。
沈君兮看的时候,只觉得夜尚羽用了些雾化的技法,勾勒出些许迷雾重重的感觉,将自己有些仙化了,然夜尚羽并不觉得,满意的收了起来。
沈君兮则笑了笑转身回房收拾。
她该好好谢谢他的,这三日,她真的抛却了一切心事,醉心诗画,好似尚在闺中之时,从未经历过后来那些事一样。
大梦一场罢了,如今她也差不多该醒了。
她依旧是南宫无言身边那个君不知,夜家依旧是看不惯南宫无言所作所为的那个对手。
她和夜尚羽,也注定只能站在对立面。
沈君兮相信他分得清楚,也就没有刻意与他划清界限。
殊不知自古以来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情爱一事,总是那么让人理不清楚。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夜尚羽新作的那副画上,他偏头想了想,给画上添了一句话。
偏生就是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沈君兮再从夜尚羽房中出来的时候已是一袭白衣,作男装打扮,喉间的伪装和眉目的勾画已然完成,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谦逊的当朝佥都御史,好似方才画中那个慵懒而明媚、皎皎如月的女子与他没有任何关联。
这副皮囊,背负了太多。
然不等夜尚羽从后门送她出去,便得到消息,南宫无言来了。
说是前来拜访荣国公,可夜尚羽和沈君兮都清楚,南宫无言遍寻无果之后,还是找到了夜家。
对于自己这几日的修养沈君兮心中并没有多少所谓的负罪感,毕竟南宫无言失察没能保护好她差点害她死了这是事实。
虽然他本来就没有那个责任负责她的安全,但说到底沈君兮是他救回来的,他多少该上点心。
因为什么沈君兮多少也能猜到一些,那夜她和南宫无言说的话的确有些重,可南宫无言很多时候都给沈君兮一种做事不过脑子的错觉。
他们没有可能,没有任何可能。
两人之间横亘着的不只是沈君兮的心,沈君兮的身体状况,还有一条人命。
那是沈君兮的孩子。
沈君兮至今还不知道北诏的一切都是南宫无言策划的,若是有一日知道了,明白了自己恨错了人,自始至终都在伤害北辰修,将两人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到了那个时候,南宫无言又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