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早没了多余的心思去看夜尚羽如何。
或许她今日,本就是不该来的。
她原本就对夜尚羽没什么意思,只是闲来无事,觉得同夜尚羽合得来,便答应了,前来赴约,却又一时失态,反倒将一桩美事弄得几分尴尬。
更何况,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早已差之千里,她是南宫无言的宠臣,也是替他办事的佞臣,夜尚羽这般心思纯澈通透之人,不该与她为伍。
胡思乱想了一阵,沈君兮只觉得心再难平静下来。
倒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夜尚羽,只是……方才她将夜尚羽当做了北辰修,然后做了那样的动作,心中也一直都隐约对两人的未来有所幻想,让沈君兮心中很是不适。
尽管他害死了小皇帝,逼死了自己的父亲,最终还害了整个沈家的名声,两人之间隔着千沟万壑,却还是避免不了一个情字。
她还爱他。
这个结论让沈君兮一时心乱如麻,更加没了留下来应付夜尚羽的心思。
然就在她起身准备狼狈地告辞之际,却听夜尚羽问道:“不知,今日一别、来日难期,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君兮怔了怔,疑惑的看着他。
微亮的天光下,男子冷峻的眉目逐渐柔和下来,眸色晶亮仿若天上星辰,笑容纯净而温柔,“最近……夜家出了些事……”他顿了顿,似乎并不想提及太多,只笑道:“我只想问你,如果是你,责任和自由,你会选择哪一个?”
许是沈君兮心绪不宁,她并未发现夜尚羽眸中隐约的感伤。
她仔细想了想,若是十六岁尚未入宫之前的她,恣意潇洒,或许还会选择自由,可如今,历尽风霜,若是她能尽职尽责,也不至于让沈家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不明不白的,沈君兮答道:“责任吧。”
夜尚羽点了点头,笑着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解释,“好,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送你。”
男子从袖中取出一支质地温润的白色玉笛,精致小巧,挂着浅紫色的穗子,笑道:“你我身份有别,自此之后我不会再去扰你,这是我亲手所制,你平日里拿来玩乐,也是极好的。”
沈君兮怔怔的接过,忽然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夜尚羽如今这做法,像极了是在与她告别。
但这一切,本该与她无关的。
看着她接过了玉笛,夜尚羽淡淡一笑,微微侧身负手而立,显出了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沈君兮拿着手中尚有余温的短笛,心绪莫名。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夜尚羽今日怪怪的,她甚至有点想在留一会儿,再听他说几句话。
又或许只是他察觉了自己的错认,所以心里有些不舒服?
然不等沈君兮抉择,夜尚羽的仆从却将陌玄带了过来。
陌玄一直都是沈君兮的侍从,护卫一般的存在,所以今日也是他赶车送沈君兮过来的。
他虽然是南宫无言的人,却从不干涉沈君兮的活动,也不见他和南宫无言交接过什么,所以沈君兮对他尚算放心。
其实放不放心也没什么,沈君兮一直都知道自己身边有南宫无言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在他监控之下。所以一个陌玄而已,到底是谁的人,一点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