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君兮今日并不想来赴宴,她难得的在君府过了几日安稳的时光,早上起来便捧着一卷书,或是练练琴,做几首曲子,煮一壶清茶,茶香清冽,乐声动人,偷得浮生半日闲。
现今,没有夜尚羽作陪,也没有那时同北辰修的胡诉衷情,沈君兮却也能放开心境,融入自然,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这些改变,是夜尚羽带给她的。
恬淡而又悠远。
然南宫无言已经有两天没见到沈君兮了,自是不会容她告假在府,专程派了步非凡来君府接她。
说起来,步非凡虽然担着一个御史大夫的名声,但是并未有自己独立的府邸,南宫无言同样给了他一份随意进出皇宫的殊荣,他便堂而皇之的住在了宫里。
毕竟,他才是南宫无言真正的心腹,不可能会背叛他。
天公作美,这几日终于放了晴,虽然雪融时还是有些冷,然阳光照在身上,却是暖意融融。
沈君兮望着日光,眯了眯眸,莫名的就有些感慨。
这颜色,像极了希望。
但她的希望是什么呢?她当真是在期许东楚有一日的富强,然后向北诏发动战争,最后生灵涂炭,用北诏子民的鲜血,告慰沈家的亡灵吗。
她曾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这样的,她应该这么做,是北诏的子民对不起她沈家在先,可心底总有那么一丝声音,百姓无辜。
一时间心思有些动摇,可沈君兮又是为了什么撑到现在呢?
以一副残破之躯,苟延残喘,在东楚历尽千辛,帮南宫无言登位,为的不就是能有一日重返北诏疆土,为沈家正名吗。
胡思乱想间,沈君兮已经跟着步非凡,到了御花园。
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她还被人陷害,卷进了后宫争斗,甚至至今她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云妃,还有商菀菀,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这一切已是过眼云烟,今日人多眼杂,他们总不至于不辨场合对她发难。,
然东楚皇宫,真的不比北诏。北诏沈君兮更多的是在前朝,从未经历过后宅或者后宫的政斗,哪怕是沈君怜,当时也是及专宠于一身,不曾在后宫那些女人上受过什么委屈。
所以,北诏内外一体,一片河清海晏。
但很多时候,后宅的女子,其心思之繁琐,比之朝臣,不遑多让。
温柔的日光下,一袭月白便衣,丰逸俊朗的男子唇边含笑,好似从画中走来。
不得不说,沈君兮和步非凡的组合,还是很养眼的。
两人落座没多久,身为东楚帝后的南宫无言与商菀菀两人,相携而来,大庭广众之下,南宫无言拉着商菀菀的手,好似与她恩爱非常,令人艳羡。
商菀菀今日依旧是一袭正红凤袍,祭红金丝穿线云肩,艳压群芳。
而南宫无言就显得随便一些,玄色长袍及地时微微卷曲,举手投足间气度天成。他甚少穿如此暗的颜色,如今在他身上,却也是尽显一代帝王的威仪。
只是沈君兮看着,总觉得这种仿若坠落人间神祇的气质,不适合他。
她好早以前就说过,南宫无言是踏月而来的谪仙,而北辰修,才是坠落战场的神祇。
不过,一件衣服罢了,此时倒显得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