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慕容涵惨白着一张脸，心里防线已然崩溃，只是内心的骄傲不允许她哭出来，只是声线带着些许颤抖，“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现在别杀我，能让我亲眼看着南宫无言死——”

“对了，还有……”

慕容涵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抬头看着北辰修，“我知道南宫无言的弱点，我还知道他用兵的习惯，我…我可以都告诉你。”

北辰修听完，神色有些漠然。

不可否认，他方才是对慕容涵动了杀心，但转念一想，她不过是听命于人，况且，她对自己而言还有些用处。

只是这个女人，心思很重，几乎不可能完完全全为自己所用。

只有先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方才有可能让她对自己坦白，彻彻底底的服从。

所以北辰修便上演了方才那一幕。

然后从慕容涵话中，确认了两件事。

其一，南宫无言和北诏先前的那些高官有联系，沈摄极有可能就是他逼死的，还有小皇帝的真实身份，也有可能是他散布出去的。

还有，他的孩子是南宫无言杀的，沈君兮，也是南宫无言带走的。

步非凡就是他在北诏布下的那最后一颗棋。

先前的北辰修，在与南宫无言的博弈中，失去了一切，几乎是满盘皆输。

身后慕容涵似乎还沉浸在惶恐中，脑子一片空白，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北辰修无心再去理会她，更不想看见她和沈君兮三分相似的面孔。

他召了云舒进来将慕容涵送回去，拒绝了云舒要替他处理伤口包扎的要求，便又坐回了书案前。

他有些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直截了当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沈君兮吗？

这现实几分残酷，她又可曾承受得住？

北辰修很难想象，若是沈君兮知道，杀了小皇帝的人是唐淮和南宫无言，诋毁沈家，逼死沈摄的是步非凡，却将一切嫁祸给了北辰修。

而她背井离乡，一直跟在罪魁祸首身侧，陪着他统一东楚，又带着他对自己的故土出战。

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恨错了人，挑起了战火，害了那么多的无辜的百姓。

进犯自己曾经挚爱的领土。

北辰修忽然想起，在知道小皇帝死了之后，沈君兮吐血昏迷，昏迷数日，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不愿醒来，不敢面对异常残酷的现实。

这个女子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残酷的事情，很难想象如果她知道事实真相，还能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上吗？

她分明在努力了，从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放弃了自由和爱情，成为了一国太后，担起了一掌权者的重任，呕心沥血，挚爱着她的百姓和北诏的国土。

再到为了北诏付出一切却被奸人所害，被误会，被诋毁，到最后被灭门。

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助纣为虐。

为何世道要如此不公，如此残忍的对待这样一个对世间一切心怀善念，灵动而又聪慧的女子？

她已然竭尽全力，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