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他应该是成了丞相府的幕僚。”
之所以用不确定的口吻,是因为那段时间,慕容涵已经离开了南宫无言。
她一边回忆着,眸色逐渐弥漫出一阵恨意,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之前,南宫无言一把大火想要烧死她,去陷害北辰修和沈君兮。
“说来可笑,与我从小便有了婚约的未婚夫,竟然只和你有数面之缘,便迫切的想要得到你,甚至于大费周章地策划了这一切。”
“当然,事实证明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如果没有你,北诏的边防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东楚攻破。”
慕容涵顿了顿,下来的一切都是北辰修发现事实真相之后同她的推测,不过应当也八九不离十了。
“步非凡去了丞相府之后,没过多久,你和北辰修反目,他在其中挑拨,唆使丞相将小皇帝的身世放了出去,诋毁你北诏先皇后,你那个好姐姐。”
“我想着,镇国公沈摄沈大人,为人刚毅,性情坚韧,总不至于为了这些流言蜚语自裁吧。”
沈君兮听着,微微眯眸,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沈摄是沈家唯一的支柱,沈君兮当时还在宫里,若非他杀,沈摄怎么可能自裁,相当于变相的认了那罪名。
她一直以为是北辰修逼死的父亲,才会怨恨至今。
慕容涵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步非凡,轻功冠绝天下,不声不响的去了沈家,害死了你父亲啊……”
“不可能。”沈君兮一口否决,“父亲征战沙场多年,又为人谨慎,怎么会轻易栽在步非凡手里。”
注意到沈君兮已经深深镶进掌心的手指,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她的指关节滑落,坠在地上,慕容涵笑得更加放肆。
不知怎的,鲜血总是容易让人异常兴奋。
“我问你啊,如果是你,受千人所指,好好的两个女儿被污蔑至斯,你如何能保持头脑清醒?”
“步非凡精通易容,又略懂医毒,明里敌不过沈摄,就不会暗着来吗?”
“相较于不知深浅的步非凡,你不觉得,北辰修逼死沈摄的可能性更小吗?”
“沈君兮,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固执了。”
慕容涵启唇,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你说你也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就认了死理,觉得一切都是北辰修做的呢?”
“沈君兮啊,你可以对所有人善良温柔,宽容大度,为什么偏偏对北辰修如此残忍呢。”
“其实啊,南宫无言才是杀了你侄儿,逼死你父亲,然后在北诏皇城造势,毁你长姐清誉,让你沈家身败名裂的那个人啊。”
沈君兮站在原地,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鲜血好似都凝滞了,足底生寒,寸寸肌肤生凉,从心底到指尖,都冷的让她不住地颤抖。
记忆好似又回到了父亲死后,自己在步非凡的帮助下一把火烧了凤栖宫,转头离开,借宿在那家客栈。
步非凡三言两语便激起了自己报仇的欲望,然后又带她在酒楼之中听得北诏那些无知的百姓对长姐和沈家的谩骂,在那一刹那恨意便湮没了所有的理智。
也是自那之后,她义无反顾的跟着步非凡到了东楚,甚至于压下了对南宫无言的厌恶,对杀子之仇充耳不闻,一心一意的想要为父正名,想要让北诏的百姓付出代价。
从最开始,她甚至想要杀了北辰修,再自残谢罪。
所以说,在这整件事情中,北辰修都没有错。
错的人是她。
是她辨不清对错,不分善恶,助纣为虐,帮着那个害自己灭门的人,反过来入侵北诏的领土,害的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