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很清楚,北辰修绝不会仅仅是因为南宫无言的逼迫和大臣的打压就放弃沈君兮。
除非沈君兮自己和他说,让他以天下苍生为重。
南宫无言的话说的很明白,或许这世间,能改变北辰修想法的只有沈君兮。
东楚帝王话中的威胁意味更为明显,若是北辰修迟迟不肯答应,再对东楚郢城动手,便只能用沈君兮腹中的胎儿掀起两国之间的风波了。
待到北诏和东楚都用上全力,鱼死网破,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不论是为了腹中胎儿的生死,还是为了国泰民安,沈君兮没有拒绝的理由,亦没有资格去拒绝。
天下苍生和一人的自由相比,孰重孰轻,谁都分得清楚。
北诏每一个豪门望族的女子,从生下来,开始学习女则、女诫之时,便被教导,女子三从四德,最为鄙夷的,便是话本子里那些红颜祸国的事情。
尤其是沈家世代忠良,将国家看的尤为重要。
沈君兮又何尝能料到,自己也做了一回戏中的女子,辗转于北诏和东楚的帝王之间,坐实了红颜祸国一说。
可她不能当真让天下苍生给自己和孩子陪葬。
最后她还是选择答应了南宫无言,提笔给北辰修写了一封信。
南宫无言给了她最后的信任和尊重,没有主动打开看。
他只淡淡望着提笔一手娟秀字体的女子,肌肤如玉,眉目间满是温情,带着淡淡的惆怅,与面对自己时全然不同。
他明白沈君兮此生心中都只会有一个北辰修,可很多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宁愿放弃所有,只希望这个女人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只希望她眸中有他。
或许情之一字,本就身不由己。
如今东楚本就处于绝对的弱势,他只希望沈君兮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身边,陪他走过这一段路。
别无他求。
待到沈君兮落笔封好,面上神色已然转淡,看向南宫无言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南宫无言侧目避开了她的目光,将信函交给了陌玄,让他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北辰修手中。
陌玄领命离去后,南宫无言却未曾离开,他轻轻靠在门框上,颇有几分恣意潇洒的味道,只是不论他的面孔如今有多么惊为天人,沈君兮也再不会多看半分。
她的目光似是透过他看向了远方,又像是在通过窗户看着书房外的天空。
时值晚春,春夏交替之际,天色有些黯淡,乌云密布,怕是要下雨了。
只是被这样的天色笼罩着,总是会在心底平生几分压抑和不安。
沈君兮面上没有表露分毫,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淡淡的望着。
近来她的身体依旧很虚弱,有些畏寒,便唤弱水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衣,全然当南宫无言此人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