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修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既然许下过承诺，此生只你一人，就不会让任何人干扰我们的生活。”

“你说我是北诏的帝王，不更应该一言九鼎吗？”

“皇位是我流淌在血脉中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你才是我立誓要呵护一生的女子。”

北辰修将下巴打在沈君兮的发顶，无比亲昵，低声耳语。

沈君兮心中一暖，却又莫名生出几分悲哀。

他的一生有多长呢？而她又能活多久呢？

待她药性过去，诞下麟儿，身体便会衰弱下去，直到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她当真忍心自己离世后，让北辰修孤苦一生吗？

沈君兮一直都觉得，经历了许多，她已然看淡生死，无惧轮回，只要能完成自己的责任，赎清罪孽，她便是死了，也饿问心无愧。

可这一刻，她忽然就十分不舍。

她怎么忍心，在自己过世后，留北辰修一人在这世间?

沈君兮微微垂眸，轻轻将手覆在北辰修手背上，状似不经意一般道：“你见我这身子，若是比你早走一步……”

北辰修蓦的沉声打断了她，“莫要胡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我是说，万一呢？”沈君兮转身看着他，眸色如水，难得的执拗。

北辰修偏头想了想，道：“万一，你遭遇什么不测，哪怕是不要这天下，我也会下去陪你。”

沈君兮蹙眉，带了几分怒意，“你胡说什么？”

北辰修轻笑，“难道不是你先提起这些？”

沈君兮一怔，转而失笑，“你莫不是忘了我们的孩子？你真的忍心他在失去母亲后，又失去父亲？”

北辰修垂眸看着沈君兮，语气中隐约带了些不满，“你今日是怎么了？总要咒自己？”

沈君兮弯了弯唇，眸色中带着些许迷离，抬手抚上北辰修的脸，没有说话。

她只是忽然很舍不得他，特别、特别的舍不得……

北辰修见沈君兮如此，几分情动，微微俯身唇齿交缠，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和美好。

所以最后沈君兮本来想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北诏宗室子嗣单薄，沈君兮本就是个心怀大义的女子，若是说纳几个妃子为北诏皇室开枝散叶，倒也……无碍。

只是总有那么一瞬间，沈君兮还是有些自私。

说到底，她时日无多了。她真的好想、好想在这一段时间里，让北辰修只属于自己。

她难得的，有些自私的，不想和任何一个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

夫……君。

沈君兮阖眸，两人之间的情谊纵然抵得过所有名分，可并非六礼三拜，并未载入族谱，她纵使认定了北辰修，却还是难以启齿唤他一声堂堂正正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