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的高手固然可以将眼前的孩子与这个车夫抓起来,但他们并不认识小宝与惊鸿,不确定他们是哪一路人马,又与抢了小罗刹的幕后黑手是个什么关系?若只是随便找来的下人与孩子,那抓了他们也不顶事。
桑家高手打死也没料到小宝是司空老祖的玄孙,白白错过了要挟司空家的机会。
桑家高手不遗余力地追捕小罗刹,可惜的是,他们又一次被俞婉耍了,他们追到的血腥气是一件来自小罗刹的血衣。
几番折腾的功夫,俞婉已经带着小罗刹几人成功地回到了冥山,小宝与惊鸿就近去了兰家,由兰家的族老护送回了司空家。
俞婉将浑身是血的小罗刹抱去了老崔头的院子,老崔头正在泡澡,房门被哐啷一声踹开,他吓得赶忙抱住双臂,大惊失色道:“干干干干干……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了?!”
“没有。”俞婉说,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将血糊糊的小罗刹放在了诊疗的床铺上,目不斜视地抓了件衣裳扔给他,“情况很危急!别磨磨蹭蹭了!”
“你你你你……你出去!”老崔头接过衣裳,吹胡子瞪眼地说。
俞婉一把拉过屏风,横在了她与木桶之间,随后她打开老崔头的医药箱,剪开已经粘在小罗刹身上的衣裳。
老崔头鲜少见俞婉如此严肃的样子,知道事情大了,当下把心一横,老脸一豁,穿戴整齐出来了!
当老崔头看见伤患竟是个不足三岁的小娃娃时,瞬间惊呆了:“这……哪儿来的孩子?”
“小罗刹。”俞婉说。
老崔头目瞪口呆:“它……就是小罗刹?”
不怪老崔头如此惊讶,实在是小罗刹凶名在外,他虽与它同住朝阳殿,却没胆子跑去瞻仰它的样子。
俞婉将衣裳哗啦剪开了。
老崔头定睛一看:“它伤得不轻啊。”
背上的箭矢让俞婉把折断了,只剩一个箭头在它的脊背里头,琵琶骨上的钩子俞婉没敢乱动,就那么明晃晃地钩着,老崔头看着都疼,真不知这小东西是怎么挨过来的。
“有法子治吗?”俞婉转头问他。
老崔头捋了捋胡子:“若寻常孩子伤成这样,早没救了,庆幸它是罗刹啊,还有一口气,我试试吧。”
俞婉让出位子,给老崔头打起了下手。
老崔头先瞄准了它琵琶骨上的铁钩,钩子钩住了骨头,也只有老崔头这样的神医圣手才有把握将它顺顺利利地取出来。
“止血散!”老崔头说。
俞婉将止血散倒在了小罗刹的伤口上。
“针线!”
“药酒!”
“剪刀!”
俞婉将东西有条不紊地递给老崔头,老崔头一丝不苟地处理完了小罗刹前面的伤口。
之后是箭头,这就比较麻烦了。
箭是带了倒刺的,硬拔会将皮肉也带出来,但又不能从胸口推出去,那样会造成第二次的伤害。
老崔头骂道:“谁干的!”
“能取出来吗?”俞婉问。
老崔头哼道:“不取出来,我神医的招牌岂不是砸了?”
话虽如此,这却绝不是简单的事。
老崔头忙活了足足半个时辰,中途,小罗刹醒了一次,晕晕乎乎地看了俞婉一眼,俞婉一手握住它的小手,另一手抚摸着它的额头,轻声道:“疼吗?”
小罗刹呜咽一声,再度睡了过去。
俞婉蹙眉道:“它晕过去了没事吧?”
“它是罗刹……”有事也没办法啊,如今这种情况,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好了!”
老崔头缝完最后一针,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不是累的,是吓的,鬼知道那箭头的位置有多刁钻,稍有差池,他便要剜到小家伙的心脏了。
俞婉打来热水,将没受伤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擦了,又给小罗刹换上一套干爽的衣裳,依旧是小宝的。
随后,她将小罗刹抱回了屋。
影十三等人还不知小罗刹已经回到了朝阳殿了,他们还在冥都城内搜寻着小罗刹的下落,三个小黑蛋跐溜跐溜地走了进来。
小罗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铺上。
三个小黑蛋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