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村并不是什么大型村落,都是一些早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以及从大山深处慢慢迁移到这片土地的山人。
就是一个杂居的偏僻小山村,但既然称之为村,那便有村长。
小溪村的村长是公选出来的,一般是由村里有名望,条件最好又最有能力的人担任。
齐家因为最早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因此小溪村的村长,几乎都出自齐家。
后来朝廷改制,所有人口都要入编制,土地也要记入在册,根据人口田亩交税。
村长又成了帮助朝廷征收税务的公职人员之一,加上这年头收成有限,所以村长算是一村之中人人都不愿意得罪的人之一。
此刻,小溪村,村公所。
说是村公所,其实不过是一间平房,就在村人集资修建方便秋收交税的一个晾晒平台旁。
年近五十的齐村长,不怒自威,“范氏,你还不跪下认错。”
范氏也不过是个刁妇,平日里打鸡骂狗,虽然泼辣,可也见识短浅。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村长了,那从来都是巴结奉承,可也不敢跟人对着来的。
因此齐村长话音一落,范氏身体很自然的就往下跪去。
硬邦邦的青石地面,磕的膝盖生疼,却也让范氏一下子回过神来。
“村长,冤枉啊,那贱蹄子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害死她爹了!她一个小孩子乱嚼舌头,村长您可不能信啊……”
齐村长本能的皱眉,“好生说话。”
范氏被噎了下,一时不知所措。
想到方才跟在村长身后的谢雨生,心知是这姐弟两个给自己下套。一个诱着她出丑,一个引着村长来抓现行。
因此便收了那一副耍泼的面孔,“村长,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生死有命,老二他要死,那是他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昭阳皱眉,没想到这范氏还不是那么愚。
见齐村长看向自己,忙红着眼说:“村长伯伯,我爹春日里帮着大伯娘家盖房,上梁的时候跌下来伤了心肺,养了这几个月,昨晚上人没了。”
说到这里,谢昭阳适当的哽咽一下,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唏嘘可怜,而后又接着说:“这几个月,我爹看病吃药,家里头只出不进的,能当的都当了,能借的地方也都借遍了。如今人没了,连买口棺材的钱都没有。”
“我就想让我爹能入土为安,才想找大伯娘借点丧葬费,哪里晓得大伯娘开口就骂,抬手就打。昭阳……昭阳是实在没办法了,村长伯伯,求求您救救昭阳姐弟吧!您要是不救,我们姐弟说不定跟着爹就一块下黄泉了。”
说着谢雨生也跟着跪在谢昭阳身边,一高一矮两个小身影,配着谢昭阳流血的额头,满身泥污,红着眼睛硬撑着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呸,你刚才不说我害死了你爹,还要杀了你么。还想借银子,你想得美。”
范氏的话音一落,谢昭阳红着眼睛说:“大伯娘,昭阳那不是没办法了,再不喊人,就要被您给打死了。大伯娘,求求您了,昭阳只想让爹早日入土为安,借您的银子,一定会还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