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溪村最近的镇子是秋水镇,可若是走路,那也得走上两个时辰。
虎子是个年轻后生,脑子活,人也热情。买了匹老马,打了辆车,就这么早出晚归,一天一趟来回。带带人,送送货,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马车自然是比人腿快,刚进了城,昭阳就下车了,笑着跟车上的人告别。
刚转身,身后的虎子就喊道:“昭阳,你办完了事,要回去就在城门口等我。”
谢昭阳笑着点点头,“虎子哥,谢谢你。”
虎子这才扬起马鞭,带着车上的人和货往集市上去。只听得车上隐隐传来交谈声,“这女娃子也是可怜,怎么还卖身葬父啊……”
“我跟你说,你是大溪村的不知道,她爹……”
身后的话渐行渐远,谢昭阳已经听不清晰,不过她可以肯定,范氏的“美名”绝对会越传越远。
毕竟她那句“我要去卖身葬父”可震惊了车上的人,却也正中下怀,能给范氏抹点黑,那就多抹点,更何况范氏也不是什么好鸟。
抬头仔细打量自己面前的这方小镇,谢昭阳正在回想。
谢仁有一把好力气,经常到镇上打短工,偶尔会带着谢昭阳姐弟两个过来。所以对于秋水镇,谢昭阳也不算太陌生。而有一处地方,是谢仁经常会带着姐弟两个过去的。
掏出放在胸口的玉佩,谢昭阳朝着一处满是“当”字的街道走去。
这玉佩是谢昭阳昨晚洗漱的时候发现的,用一个细红绳挂在脖子上。记忆中从谢昭阳记事起,这块玉佩就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因此,谢昭阳并不是来卖身,而是来当身上的玉佩。
“老伯,我要当它,你看给什么价。”
当铺柜台内的是个眯着眼睛的小老头,看上去很是精明。听到谢昭阳的话,先是抬眼看了看谢昭阳手里的货,又顺势抬头扫了扫谢昭阳。
谢昭阳微微笑,并不怵。
昨晚特意洗漱一遍,今日一早又找了身干净衣裳穿上,至少现在的她看上去并不狼狈。
小老头接了玉,借着光打量起来,“嗯,成色不错。”
谢昭阳的眼睛都亮了,听得小老头问:“活当还是死当?”便忙回:“活当多少银子,死当又给多少?”
小老头放下玉,从手边抽出一张契,提着笔说:“这玉成色还不错,就是太小了,根本改不了别的,也就只能翻新再卖。所以,活当6两,死当8两。”
“这么少。”
“这还是看在你这小姑娘上门早,我图个吉利数,爱当不当。”
说完小老头毫不在意的把玉往谢昭阳面前一推,好似他吃了多大亏似的。
说实话,昨晚摸到这块玉,谢昭阳还是对它有期望的。她不是个识货的,可这玉摸着就暖暖的,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货。
更何况,之前家里无论多么难,谢仁都不让当这玉佩,说是昭阳她娘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虽然昭阳对那带着大姐跟人跑了的娘已经没了印象,可记忆中薛氏绝对不是个用便宜货的人。
定了心,谢昭阳拿起玉佩,“老伯,死当十两,不行我就去别家。”
说完,作势转身要走。
那小老头慌了,“哎,回回回,没说不给你当啊!这性子急的,来来来,把东西给我再看看。”
谢昭阳最后摸了摸手心的玉,而后才毫无留念的递了出去。
小老头又装模作样的拿着看了看,这才嘟囔着嘴给谢昭阳写当票,“十两真是亏死我了,没办法,谁让我心好。来,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