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范氏正在给谢金梅说婆家,先是说了几个,范氏都嫌弃人家条件不好,给的聘礼银子少。
这过年的当口,村里有出嫁了的姑娘回来走亲戚,见着范氏,便拉扯了几句。说是要给谢金梅寻个好去处,定然是去那金窝银窝里当富贵奶奶。
且还说的有头有尾,说是一个富户,家里原配缠绵病榻好几年,本是想等这原配去了再新娶。可没曾想,这原配病了好几年都还有口气,这富户既然是富户,那就是家里有些银子,只可惜原配福薄,这么多年膝下只有一个闺女。
富户当然是着急想要个儿子,但原配站着位置,没办法,眼看着一年一年的,富户就想着找个妾室。
说是妾室,可也只是暂时的,只要这妾室生了儿子,等原配一去,就立刻扶正,当大奶奶。
为此,人家还愿意出一百两银子的聘礼,只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
而且这富户人也不错,要求不高,只求找个知根知底的清白小娘子。
范氏一听,那可不就是为她家金梅量身定制的么,怪不得金梅说了一年多的婆家,愣是说不到好的,原是为了等这桩好姻缘。
可没想到,范氏一张口,谢金梅听都没听完就直言不愿意,这才有了后来那一出逼上塌。
范氏一看谢金梅那样了,自然是先紧着名声,得了好处再说。
可谢金梅自己承认是她上赶着的,没办法,范氏拉了人回家。想要借此逼着谢金梅,应了那富户的婚。
可谢金梅干脆绝食明志,反正这辈子她不嫁陆修,就去死。
范氏被弄的没法子了,谢家两兄弟又知道自家妹子竟然看上了那姓陆的,白放着一百两的聘礼银子不要,实在是心疼的紧,当然是疼银子。
这才跟范氏商量,左右不过是一百两银子,无论是那富户出,还是姓陆的除,那都行,因此,这才三人一起上门。
谢昭阳真觉得哔了狗了,大清早的被找晦气。
更可气的是,之前还想着,范氏好歹顾忌着谢金梅的名声,不会揪着这事总不放。
可这下好了,她干脆豁出去了。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谢昭阳越是顾忌,大房的人估计越得寸进尺。再看看那三母子的模样,估计今日这事没个定论,他们姐弟二人是休想走出去半步的。
既然如此,那就彻底解决。
谢昭阳把手里准备的束脩之类的土仪让雨生先拿回去放着,而后才拍了拍袖子道:“行。不就是要个说法,那咱们先当着谢金梅的面,把这事给说道清楚。”
说完,不等母子三人反应,率先突围,快步走向大房。
印象中,大房范氏虽然是个狠辣的,可家里收拾的还是干净。只是这次,大房整个透着一股子衰败的气息,这不过几月没登门,怎的就这样大的差别。
谢忠就在堂屋门口抽旱烟,整个人似老了十岁似的,带着一股子戾气。
抬头看到谢昭阳进门,那鼻孔哼出好大一口气,仿佛在说:你不是自请出谢家,如今跑我家里来做什么?
谢昭阳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往谢金梅住的屋子去。
几步往里,才走进就听着里头一个女声道:“你也别整日里要死要活的,叫我说,既然不想活了,那也别拖着了,一头撞死了干净。何苦在这里做样子,累的人还要伺候,反正你也是失了清白的姑娘,活着也是遭人白眼,不如一死干净。”
是邓氏。
谢昭阳掀开帘子进门,里头一股子怪味,鼓着个大肚子的邓氏,正端着个碗黑着脸数落躺在床上好似奄奄一息的谢金梅。
见谢昭阳进门,冷哼一声,随手把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丢,“哟,稀客啊,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也不枉我家小妹寻死腻活一番。”
说着又冲着床上道,“知道你没死,别装睡了,赶紧的睁开眼,负责的人来了。”
也不过两三日,床上的谢金梅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深陷,嘴唇发白,整个人好似透着一股子霉味。
谢昭阳走上前,冲着依旧紧闭双眼的谢金梅道:“我来了,睁眼吧。”
谢昭阳一开口,谢金梅果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眶深陷,可眼神带着色彩,就好似睁眼的那一瞬间,浓浓的希望从眼眶里崩出,直逼谢昭阳而来。
“陆大哥呢?”
人看着虚弱,可说话还是清楚的,只是有些有气无力,按照这番猜想,谢昭阳估摸着谢金梅该是绝食以明志了。
“陆大哥回老家了。”
“回老家?他老家在哪?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