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吹吹打打,林氏还是没缓过神来。
倒是谢礼拍了拍她的肩,“敏娘,你发什么呆呢?”
林氏单名一个敏字,谢礼私下一直唤她敏娘。可这个时候,林氏却觉得有些恍恍惚惚,“礼哥,你掐掐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做梦!”
谢礼哪舍得真掐林氏,不过轻轻碰了碰,林氏大舒一口气,“果然是做梦,一点都不疼!”
谢礼闷笑,“敏娘,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咱们先去帮着招待客人吧!”
林氏却不,“既然是梦,那就无所谓了,那些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亲戚,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我才不伺候。反正是做梦,我回去睡觉去。”
说罢,真的一转身,要往内院去。
可这一转身,脚下没踩稳,在门柱上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林氏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嘶,疼!”
谢礼赶紧上前来,扶着林氏站稳,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还撞上了,我去给你找个鸡蛋滚一滚,可别肿了。”
林氏却一把拉住谢礼,脸色焦急,“这不是梦……不是梦啊!”
谢礼再次闷笑出声,“敏娘,这当然不是梦。今天是昭阳大喜的日子,咱们作为她的至亲长辈,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可……这也太快了些。”
是的,林氏真的至今不愿意相信,就是因为太快,太梦幻了。
那日谢昭阳突然来了一句,“下月初八成亲!”
林氏完全没料到,这陆老爹来提亲,人都没正式上门。好吧,就算是因为他们不是正经家长,陆老爹给的聘礼丰厚,外加上昭阳和陆修两人心心相惜,所以这提亲也就算过关了。
可怎么一下子就奔成婚去了,还连日子都订好了。
昭阳那求饶的小模样,林氏也不好真拧着不同意,毁了这桩亲。如今人家陆家也来人了,看那出手,家底也是丰厚的,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借口。
如此这般,这亲事就这么草率的定下了。
而更让林氏觉得如梦似幻的,便是这亲事完全不需要怎么操心。
女方没什么亲眷,谢家大房完全可以不用考虑,三房就他们夫妻两个,然后就雨生这么个亲弟弟,没了。
男方,新郎官陆修一个,没了。
人少,外加财大气粗,这操办起来就更简单了。
小两口直接在城中心置办了一套二进的宅子,直接用于新婚。也没请厨师,直接在酒楼叫了席面,到了成亲席面往宅子里一叫,摆个流水席。
附近认识的,只要愿意来说句好听的话便能免费吃上一顿,人家就图个喜气。
为此,这来的人还不算少。
老顾客,新邻居,里里外外的小院子的桌子都塞满了,好在摆的流水席,谢昭阳直接包了酒楼的后厨,只管做,最后按桌数结账。
人家老板喜不自胜,人越多挣的越多呢。
只可怜林氏,是真的觉得一切太梦幻了。
前些日子还为了几十两节衣缩食,这才过了几天,突然成了暴发户,梦幻啊!
说出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啊!
不只是林氏,谢礼也觉得有些,可命运就是如此,这算是昭阳苦尽甘来,该她得的幸福。
三房两口子还在感慨这一切如梦似幻,而谢昭阳也觉得如此。
在新房内坐着,看着床上洒满的桂圆花生,大红喜账,不由得觉得这一切真的来的太快,好像做梦一般。
这成亲的日子是陆老爹挑的,陆老爹给陆修留的话,这儿媳妇他认了,这婚事得抓紧办。
近期好日子,当月就有,其次是下月初八。
谢昭阳总不能当月就把自己嫁了,这才挑了后面这日。
可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原先她还想,这成亲这么多繁琐的事,就剩下的那不到一个月的日子,哪里够。
可真的折腾起来,发现她压根没什么好准备的。
人丁稀少,也不大操大办,请帖都不用了几张。一时间,倒觉得有些失落。也许是知道她的失落,陆修提出与民同乐。
不用自己管,什么都包出去,只要有人给道喜,便招待人家吃顿饭。也不冷清,亲事也热闹,更算是回馈他们铺子的客人。
虽说有些烧钱,可她手里正好有大把的钱没处花啊!
谢昭阳不由得再次感慨一番,有钱真是好。
至于成婚的宅子,陆修又给另外选了一处,便是在城中心,离铺子也近,两进的宅子,大小也何时。以后二人有了孩子,也住的开。
再就是,这里离林氏家也不远,往后互相有个照应。
好在谢昭阳当初说是买房子,可实际上是租的,本打算陆修买了这栋宅子,原本的那个便不要了。
可后来想想,往后万一雨生不愿意跟着她住呢?或者雨生大了呢?
不如现在把钱提前给了,过完户,以后那房子便是雨生的。
如此两相便宜,也是不错的。
可,一切太顺利,顺利的好像不过都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一般,谢昭阳看着自己穿着大红嫁衣,好像木偶一般的被陆修背进门,而后二人拜堂成亲。
这一切,确定不是做梦?
突然新房的门“吱哑”一声被人推开一条小口,一条大红色的身影出现。
谢昭阳赶紧的拿起盖头盖上,而后感受到门口的人进来之后转身关上房门,而后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谢昭阳的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一时之间突然紧张起来。
来人在她面前站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立刻揭盖头,而是和她一般坐在了床沿上。
大婚之日穿红袍进新房的除了陆修自然是没有别人。
陆修进来之后本想一鼓作气揭盖头,可一伸手就觉得有些紧张。随之坐到昭阳身旁,慢慢的靠近她,越来越近。
谢昭阳感受着身旁的荷尔蒙气息越来越浓厚,而后陆修紧紧的抱住了她,“昭阳,我突然间好害怕。”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也把谢昭阳给吓了一跳。
“陆大哥,你怕什么?”
陆修隔着红色的盖头盯着谢昭阳,这门亲事是他求来的,他爱昭阳,比爱自己更胜。
可一想到族人的事,他犹豫了。
他是不是不该他昭阳牵扯进来,伸出手,在谢昭阳的脸上抚摸,陆修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也无比的烦躁。
就像陆老爹说的,他的肩上还担负着山人一族的生死。
“陆大哥,你怎么了?”
陆修迟迟不揭盖头,反而好似入定一般,捧着她的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