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栾琼雪幽灵般离开。病房里再次归于寂静。
“一凡,难不成是当初我婶和栾医生在生养的时候,被你们医院抱错了孩子?”简亦风不解地问。
“不可能!我们医院出生的孩子,不可能抱错!孩子一出产房,都给他们大人看过了,新生儿一出生,我们就在他手上佩戴手环,上面有妈妈的名字和床号,像林狐狸这样的家庭,新生儿沐浴的时候,肯定有人陪同,想掉包没有一丝可能。再说,林狐狸和美莲性别也不同,更不可能出错!”
“哦!算我瞎猜。或许是我多心了!栾医生可能是真的太爱致远,把致远当做她的儿子罢了。”
大年初一,简亦风醒来的时候,感觉颈椎有点不适。昨晚一凡走后,她不想上床休息,缩在椅子里睡了几个小时,她感觉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就等于是坐在致远身边。
站起来,伸伸懒腰,外面静悄悄的,安静得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还真有点不适应。要是身处泰州,此刻应该是鞭炮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都是浓浓的火药味儿。
屏幕上的林致远,依然安然沉睡,没有任何变化。
初二、初三、初四,简亦风不知道自己每天睡几个小时,她只知道,致远术后过了多少小时。她总是期望,一不小心抬头时,致远已经醒来!
财神日,简文华有点耐不住了。连续几天,每次电话里问及致远的情况,简亦风总是说,致远刚刚睡下。问林伯传,也说是刚刚睡下。简文华试着每隔两小时,分别打电话给林伯传和简亦风,得出的答案如出一辙。简文华预感,事情肯定没简亦风说的那么简单。
“亦风,你跟爷爷说老实话,你不要对爷爷有任何隐瞒!是不是致远一直没醒?”
“爷爷,不是这样!致远只是特别嗜睡,醒的时间少,睡的时间多而已。梁院长说,不少开颅病人术后会有这样的症状,致远不是个案,您就放心吧!”简亦风心平气和地对简文华说。
“亦风,既然致远已经醒来,那你早点回大陆吧!爷爷也该回台湾了。”估计她没说老实话,简文华回了一句。
“爷爷,您就在泰州再待几天吧!过了元宵节,我肯定回去,好爷爷,我真的没有骗您!爷爷,以前我住院,哪一次不是致远照顾我,这一次,您就让我再待十天,好吗?否则,我就是回去了,心还是在台北。好爷爷!”
简文华没有再说什么,可是,挂了电话,他一刻也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带上简希凌,跟着林伯承他们一起到了南京机场。
林伯传接到林伯承的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叔,您别着急!爷爷没有您想得那样脆弱!他坚持选择这个时候回台北,说明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今天是致远术后第六天,致远的各项指标正常,梁院长不是说,致远的轻微继发性脑出血也已经完全被吸收,有些管子今天就可以拔掉了。等那些管子拔了,爷爷回来看到致远,也不会有特别心惊肉跳的感觉。再说,他把希凌也带回来了,或多或少也能让他的情绪好一点。”
林伯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简文华从桃园机场一出来,直接来到医院。林致远刚刚被梁届他们从icu病房转移到病房。
这是简文华一周以来与林致远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林致远术后,林伯传、谷逸夏和简亦风他们与他的第一次见面。
简文华看着林致远脸色苍白,消瘦了很多,老泪纵横。
小希凌踮起脚,抓住林致远的大手一边摇晃,一边喊:“爸爸!爸爸!希凌来看您啦!爸爸,您醒醒!”希凌稚气的声音撞击着病房里每个人的心!
简文华气冲冲地拉着林伯传走出病房。
“伯传,到底怎么回事?”
“爸!您别着急!本来我们想再过几天,等致远醒来,再和您说也不迟。不瞒您说,我们和您一样,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致远。致远的开颅手术非常成功,他的手术持续了七个小时,很多开颅病人最常见的术后颅压升高、脑积水、持续发烧等并发症,致远他一个没有!现在连梁院长也解释不通他为何一直昏迷不醒。但他说,从今天开始,把他从ivu病房,转移到病房,医院的精心治疗,与亲人的细心照料相结合,或许对他的康复更有好处。”
简文华回到病房,注视着林致远至少有三分钟,一言不发,心如刀绞。最后轻轻抱起简希凌离开了病房。泪,悉数落在希凌的肩膀上。
“太爷,不哭!希凌听话!太爷,不哭!希凌不要爸爸!”希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劲儿地劝慰着简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