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只是想作弄她出口气，凭她们的身份不会真的对小下巴那样的小妖怪如何的，说不定……说不定闹够了还会真的拿点心哄她……”肖蝴蝶流着泪大声说着。

太子忽然道：“既然派了马车上门来接，那为什么你没有跟着去？”

肖蝴蝶一呆，脱口道：“我原想去，结果千山的侍儿说有他们照顾小下巴就好了，不用麻烦我……”

“不用麻、烦、你？所以你就果然没跟着了？你明知道她们叫小兔子去要作弄她出气的，你还当真就放心不去了？”

肖蝴蝶张了张嘴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待再出声，也不过仍是“我不知道”“她们不会真的伤害她”之类的车轱辘话。

太子叹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口口声声说她们不会伤害小兔子，但你心里真的信吗？你如果真的信，又怎么会睡不好？又怎么会这么心虚慌乱？”

“你心里根本不信千山会好好待小兔子，却还是利用她单纯慕强又嘴馋的性子，骗她一个人深更半夜过去；却还是能瞒着我们所有人，任她彻夜不归。”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却已经跟本大爷记忆中的那个明丽忠诚，又带着一身侠气的女子完全不同了呢？”

太子这番话可算是说的极重了，连外面驾车的芝麻听了都不由倒吸一口气，更不必说肖蝴蝶了。

过了好半晌，肖蝴蝶忽然扬起已经褪去血色的脸，声音尖利地说道：“那、那我能怎么办？她们可是千山和万水啊，可小下巴也、也没跟我们认识多久……”

说着又忙看向孙二丫，像是要急于找到某种认同：“她一开始也是要伤害你，要取你的心不是吗？怎么现在你们却为了她而埋怨我？她这不是，也还没怎么样呢吗？”

孙二丫惊愕地看着肖蝴蝶，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一般软软靠在赵一钱怀里，接着便垂下眼帘不再看肖蝴蝶，从头到尾再也没说一句话，显然是失望到了几点。

赵一钱搂着妻子，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别说是孙二丫，就他听了肖蝴蝶刚才的那番话心都一下子凉透了。

赵一钱小心留意着孙二丫眉眼间的变化，这样的打击不知道她的那颗玲珑心能不能受得住。

好在孙二丫的气息很快就恢复平稳，从头到尾并没有露出要黑化的迹象。赵一钱心中暗自纳罕，从前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她的神情就不大对了，怎么现在遇到这样的刺激都没有一丝异样？

莫非真的是为母则刚？

赵一钱伸手摸了摸孙二丫的小腹，毕竟月份还小，那里现在还十分平坦，也不知道里面已经分化到了哪个阶段，总之“为母则刚”这个理由现在还早了些。

争吵过后，赵氏夫妇和太子都沉默着，懒得再开口说一个字，整个车厢里唯有肖蝴蝶在低声抽泣，外面滴滴哒哒的驴蹄声似乎也沉重了许多。

好在这样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小红驴体格虽小，跑得却飞快，里面的话才说完没多久，千山万水宫就出现在面前。